(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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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野茫茫,残阳独挂西山,一片黄绿色泽的乾草随风兴波。
北一带的阔野,平静如昔。一名中年汉子漫步草间,三个孩子跟在后头
,说说笑笑,没半刻停息。
那汉子踱步来回,停在一颗枯树下,忽然说道︰「渊儿,你捡跟树枝,用
剑法跟你师兄练几招。」那三个孩子一听,知道又是练功的时间,两个十来岁
的男孩齐道︰「是!」
年岁稍小的男孩捡了根长树枝,左手捏起剑诀,法度竟也甚是严谨。另一
个男孩站开步伐,吐了口气。两童架式既定,旋及交上了手。余下那孩子却还
是八、九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到那汉子跟前,眨眨眼睛,道︰「爹,文师
哥这几下,就是指南剑了吗?实在没什幺好看的。」那汉子拍拍小女孩的头,
微笑道︰「宣儿别胡说,乖乖看清楚师兄们的招数。」
但见持枝小童招招挑刺,力道甚微,方位却十分稳固,另一少年左掌右拳
,劲力却大得多,上击下劈,拳掌忽地调换,变化开阖,竟是极高明的功夫。
那汉子看了十来招,道︰「好,停!」
两童各自收式,跑到汉子身边。那汉子接过树枝,道︰「渊儿,你刚才刺
左肩的这一招,后着施的不好。该当如此转过剑锋,这般转刺……扬儿也是,
如果这一拳改打小腹,你师弟便要输……」
小个男孩专心听着师父讲招,小女孩坐在草地上,仰望父亲又说又比,似
乎甚感有趣。直到夕阳落尽,朗月在空,四人这才慢慢出了草原。
如此日落月起,不知几多时光,来到这草原之上的,却只有三个人了。两
个小男孩已是神采飞扬的青年,身后的女孩也出落成了俏生生的少女。
三人来到那颗孤立原野中的树下,停了下来。其时正当初夏,草木荣翠,
却是枝繁叶茂,并非枯树了。树下一块坚石,简单地刻着「华玄清之墓」五个
大字。
少女向石墓一拜,道︰「爹,我们又来看您啦。」说着解开一袋米酒,尽
数淋在石上。这少女便是墓下之人的独女华宣,叶影摇曳下,见其眉目如画,
体态盈盈,当真是个十分容色的少女。
那两名青年便是这华玄清的门徒,师兄向扬已二十岁,剑眉星目,英姿飒
爽,师弟文渊才十七岁,还比华宣大了两岁,面貌极是温文俊秀,望之风雅翩
然,竟似书生一般,浑无练家子的样子。
文渊朝墓一拜,说道︰「师父在上,弟子和师兄、师妹今日便要起程,以
师传绝艺,管不平之事,请师父灵 。」向扬拍拍文渊肩头,笑道︰「好啦好
啦,凭你现在这身功夫,也不用师父怎幺保佑你了。」又道︰「咱们同门学艺
,各有所长,不过日后江湖上谈到我们这三号人物,会是如何,那是谁也不知
道。每年此日,我们便回到这里一聚,顺便看看那个没能发扬师父的遗训、铲
奸除恶的,便给师父磕上三百六十五个响头!」
华宣拍手笑道︰「向师哥,这可是你的主意罢?到时候磕得头昏眼花,可
别赖皮!」向扬哈哈大笑。文渊微笑道︰「师兄的本事最是厉害,看来多半是
小弟来磕头了。」向扬一笑,道︰「胡扯八道,咱们上路罢!」
三人离开学艺旧地,斜阳之下,分道扬镳。这一番入了江湖,前途未知,
便待一年之后聚首再叙!
向扬告别师弟师妹,一路东行。他生性飞扬跳脱,一人独行,虽然偶感孤
寂,但当兴之所至,饮酒练拳,见得不平之事,便以拳头干预。他跟着师父华
玄清最久,见闻不少,一路上拳打土豪,脚踢恶吏,倒也没吃半点亏,毕竟他
武功非同小可,寻常恶徒却也敌他不过。
这日来到赵县,夏日炎炎,向扬随意找了个凉亭休憩,解开酒袋,自顾自
地饮酒赏景。向北一望,只见一座石拱桥横河而建,造型甚是秀丽,当下向身
旁一个儒生样子的人问道︰「老兄,这桥建得倒是好看,叫什幺来着?」那儒
生道︰「这是赵州桥,乃隋代李春所建。你瞧,这桥设计的可好,两端厚,中
间薄,坡度也小,桥上车马通行是方便的,船要行过桥下也不碍着。这两端石
拱嘛,各开两个券洞,你道这叫什幺?这即是敞肩拱,这一来的好处嘛……」
向扬见他摇头晃脑,说个不停,当即哈哈笑道︰「建个桥的名堂倒也不少
。」不去听他多说,走上了那石桥。桥上栏板上各有雕刻,或山水人物,或龙
虎异兽,望柱也颇有花样,蟠龙、竹节、双宝珠,他虽然不懂,却也知道这些
实是精美之作。
看得片刻,正要下桥,忽听远远传来阵阵马蹄。只听旁人纷纷叫嚷起来︰
「强人来啦!白虎寨的三大王!」桥上桥下众人尽皆失色,边叫边逃。向扬抽
身离桥,抓住那正要逃命的儒生,问道︰「白虎寨是什幺东西?是这一带的山
贼窝是罢?」那儒生牙齿打战,道︰「是……是是……」
向扬笑道︰「瞧你怕的,也罢,是就是,你快逃远些吧!」说着放开了他
,那儒生双脚发软,一时不能移动,呆了一呆,才大叫而逃。
向扬站上桥中央,见一片黄雾远远而来,心道︰「好啊,光天化日之下,
竟有这大批山贼出窝,难道这白虎寨本事当真不小?」只过片刻,数十匹健马
齐冲向桥,马蹄声响成一片。向扬提气喝道︰「领头的是哪一个贼子,给本少
爷停了下来!」这一番话以内力字字送出,清晰响亮,如雷突鸣,一众山贼不
禁一震,纷纷勒马,待见桥上只是一名毛头小子,又大骂起来,叫道︰「小杂
种是什幺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快给你爷爷让路!」「滚下桥去,要不
然便给你撞死!」
向扬不去理会,见当头一名胖汉满脸横肉,手中抱着一个披头散髮的女子
,便指着他道︰「你就是白虎寨三寨主?」
那胖子横了他一眼,左手一边在那女子週身上下其手,道︰「怎幺?你是
哪条道上的?」他见多识广,知道这青年一喝之中,已显示了内力不凡,但他
自恃武功精强,却也不放在眼里,只是顾着狎玩怀中的女子。那女子低声哭泣
,肩头起伏,不敢作声。
向扬点点头,说道︰「好,把劫掠来的财物女子全部放下,滚回你们寨里
去吧!」三寨主小眼一瞪,怒道︰「臭小子……」一句话没说完,向扬已飞掠
而上,右掌直拍而出。三寨主随手一格,不料手腕一紧,向扬化掌为爪,立即
拿住他手腕,一挥一抛,一个肥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噗通」一声被掷入了河
中,那女子却已在向扬怀里。
向扬将那女子坐靠在桥栏边,笑道︰「姑娘莫惊!」那女子似乎吓着了,
软软坐倒。忽听「泼刺」一声,三寨主已跳回岸上,手舞双锤,骂道︰「兄弟
们,一齐把这小杂种毙了!」群贼大声呼喝,纷纷下马,拔刀杀来。
三寨主双手铜锤上下飞舞,直扑向扬。向扬看得真切,双手圈转,顺势一
带,三寨主只觉双锤左右各生一道巨力,吃惊之下,双锤已互撞一记,「噹」
。地一声大响。这一下可把他自己震得双臂酸麻,不由得双锤脱手落下。岂料
向扬右足轻轻两点,两把铜锤一偏,正砸中三寨主双脚,只痛得他好似脚骨碎
了一般,大声哀叫。
向扬哈哈大笑,身形游走,双掌连珠拍出,绕着三寨主打了他三十多下耳
光。好在他本是一张肥脸,现下是肥是肿,倒也看不太出个样来。向扬飞身窜
出,掌力到处,山贼们一一倒地,竟是丝毫闪躲不得。向扬搜出山贼身上财物
,放开其他被抓的女子,边走边踢,将一把把钢刀通通踢入河中心,数十斤的
铜锤竟也依样踢到河中。众贼倒在地上,目瞪口呆,忽听向扬喝道︰「滚吧,
不用三天,本少爷便去踏平白虎寨,回去报个信罢!」
群贼哪敢多留,慌张上马,乱成一团。有些山贼中掌一后,竟连上马的力
气也失了,一众山贼狼狈而逃。
向扬见一众女子衣衫不整,约有二十来个,便道︰「你们知道怎幺回自己
的村子幺?」一个女子低声道︰「是……就在前面的周家村。」向扬将财物分
给众女,让她们各自回家。众女逃出山贼魔掌,对向扬千恩万谢,互相扶持,
一齐去了。
那被三寨主所虏的女子却还坐在桥上。向扬上前查看,却见她紧咬双唇,
瑟瑟颤抖。向扬面露微笑,道︰「姑娘,怎幺了?来,站起来。」说着伸出右
手。那女子擡起头来,望着向扬看。向扬这才看清楚这女子的相貌︰但见她约
是十七八岁,眼瞳深邃,樱唇修鼻,体态纤弱,被山贼虏掠至此,极是疲累,
更令人兴我见犹怜之感。她本来缩在栏板边,眼见向扬脸上一片温和,全无凶
态,这才怯怯的倚栏站起,却不接向扬的手。
向扬道︰「你怎幺不跟她们一起回去?」那少女扯住散乱的衣襟,嗫嗫嚅
嚅地道︰「我……我不是这里人。请教恩公大名?」向扬微笑道︰「在下向扬
。不知姑娘芳名?」少女脸上一红,低声答道︰「小女子姓赵……名、名字是
婉雁。」向扬道︰「别叫恩公什幺的,多彆扭。赵姑娘是哪里人?若是不知如
何回去,在下也可帮帮忙。」赵婉雁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那……不……
小女子是住在洛阳。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劳向公子费心……」不料身子
刚离栏板,只觉全身乏力,脚下一个不稳,竟跌在向扬怀里。赵婉雁轻呼一声
,大感娇羞,竟昏了过去。
向扬知她先前惊吓太甚,又已疲睏,身子虚弱,当下让她倚着桥边一株松
树休息,自己坐在身旁照料,感觉就像照顾师妹华宣幼时生病一般。
他细细端详,见赵婉雁衣着虽乱,也颇有损毁,但显然衣料甚是华贵,确
然和那些村女的粗布衫不同。只见衣裙的破洞中露出剔透的肌肤,衣襟被风拂
动,隐约可见趐胸在急促的呼吸下缓缓起伏。向扬心中一动,凝视那张秀丽的
脸庞,乌黑的髮丝虽然散乱,却不失娴雅。「莫非赵姑娘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
姐?」向扬暗自疑惑,却也不如何在意。
天色渐渐昏暗。向扬见晚风吹起,凉意大增,便欲解下外衣,盖在赵婉雁
身上。不想赵婉雁正在这时悠悠醒来,见到向扬正在解衣,吓了一跳,惊叫道
︰「啊……你做什幺?」向扬一怔,转头望着赵婉雁。赵婉雁神色惊惶,娇躯
又缩在一起,红着脸道︰「你……为、为什幺脱衣服……」
向扬哑然失笑,心想︰「这姑娘当真多疑得很。」心中忽然起了恶作剧的
主意,一声咳杖,道︰「因为……想这样子!」说着身形一晃,欺到赵婉雁身
前,双手按住了她小小的肩。赵婉雁惊叫一声,身子却是动也动不了,眼前见
到向扬上身只着一件布衫,却是近在咫尺,心底又羞又慌,一双澄澈的眼睛闪
动着惊怯的神色。
眼见赵婉雁如此神态,向扬忍不住哈哈一笑,双手收回,转而将自己的外
袍盖在她的身上,两手立时反负身后,脸色板得至为严肃,道︰「就是这样子
。」赵婉雁一时愣住了,转念一想,便已明了,暗想︰「我睡了那幺久,他如
果真要对我……对我……做那种事的话,也不用到这时候……」想到此处,不
由自主的脸泛红晕,低声说道︰「你……你不冷吗?」向扬道︰「不打紧,到
前头市镇再买便是。这里离洛阳可远呢,今个儿先找个地方住才是。」
赵婉雁低头摆弄衣角,低声道︰「不……我是要到京城去。」向扬点点头
,道︰「好,那近得多了。咱们走吧!」赵婉雁轻呼一声︰「啊,你……」向
扬道︰「在下当然送姑娘去啦。姑娘一人行路,岂不危险?」赵婉雁大感羞涩
,声音更加低了︰「可是……你……我……」
忽然向扬仰天长啸,声达四野,河水似也随之澎湃起浪。赵婉雁吃了一惊
,说道︰「怎幺啦?」向扬收声一笑,道︰「你又是怎幺啦?是不是要在下把
耳朵拉开来听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可多不自在!」
赵婉雁一听,禁不住噗嗤一笑,大声道︰「好啊!那我就……就……」才
大声不了几个字,颇觉不好意思,又压了下去,显得十分腼腆。向扬见她初展
笑靥,如是春暖花开,娇柔典雅,不觉一阵迷乱,微一定神,才道︰「天黑啦
,走吧!」
赵婉雁忽道︰「等一下……」
十景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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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扬回头说道︰「怎幺?」赵婉雁抿着嘴,欲言又止,良久才道︰「我
……我们别住村里的客店,今晚就宿在这里……好不好?」
向扬大感奇怪,道︰「却是为何?」赵婉雁红着脸,道︰「现在村里可
能有些人在找我……」向扬投以一笑,道︰「赵姑娘担心那群山贼吗?这个
可以放心,人数便多了十倍,姓向的一样应付自如。」
赵婉雁急忙摇头,道︰「不是他们……总、总之我不想被那些人找到…
…」
向扬心下诧异,眼见赵婉雁秀眉微蹙,一付不知如何措词的姿态,便道
︰「姑娘若有难言之隐,在下就不问啦,不住店又有何妨?只怕姑娘睡不惯
荒郊野外。」赵婉雁面色喜色,梨涡浅现,柔声道︰「向公子,多谢你啦。
」说着又是一阵脸红,低声道︰「小女子还要再请向公子帮一个忙……」向
扬笑道︰「但说无妨。」
赵婉雁满脸通红,双手紧握在一起,偏下头去,只听得一个如蚊细语︰
「请……请向公子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我、我想……我想在河里洗个澡…
…。」一番话说来,丝毫不敢擡头,十指搓揉,显得既羞怯、又不安。
向扬哈哈大笑,一提内力,使开轻功身法,越桥穿林,四下环顾,迅捷
无匹地绕了一圈,回到原地,道︰「人是有的,不过也就两个,一是姑娘,
一是区区在下,便该如何?」
赵婉雁心头突突而跳,低声道︰「多谢向公子……嗯……,你……」向
扬一拍手,道︰「是了,我在桥墩之后睡大觉便是,决计不偷看姑娘一眼。
」赵婉雁嗯了一声,又道︰「最好……最好不要睡,万一有人来,我……我
……」向扬笑道︰「好,我去站卫兵便是。」说着大步而去,涉入河中,站
在桥的彼侧。
赵婉雁望着他背影,忽觉脸上一热,心底暗思︰「我怕有别人来偷看,
为什幺又不担心他来侵犯于我了?」
她缓步走到河边,心思一片迷乱,想到桥的那一边,是一个风采飞扬的
男子,自己却在这里沐浴,不由得越想越是害羞,却又不自觉的十分放心,
只觉他明朗爽快,决不需要提防。想着想着,她轻轻除下了向扬的外袍,解
开了破损的绸衫,如同蛹化彩蝶,展现出了人间罕有的美丽姿态……
向扬在桥墩的另一侧,虽然看不见河中情景,但凭着内力精湛,耳朵却
是听得明白。耳听衣服 褪下之声,足踏浅水之音,又听到了「泼啦、泼
啦」的掬水声,偶尔听得银铃般地浅笑,清脆动人。他不知桥后究竟如何光
景,一颗心却也不禁怦怦而跳,头颈却是一转不转。
向扬深深吸了口气,长声一吐,心情稍加平复,忽闻赵婉雁「啊」地一
声惊叫。他心头一惊,心道︰「难道有人来到,我竟不察!」心如电闪,纵
身直上,立时翻过桥去,待要将闯入者斥开,却不禁呆住了。
半月掩照下,月影投过赵婉雁侧身,衬出了纤纤身段,曼妙娉婷,肌肤
如温软白玉,竟与月光如是一色,溶溶不分。这声惊呼所为河事?却非何人
擅入,而是一条跃出河面的金锦鲤,就在她身前腾起,向扬反应快绝,正睹
到这一幕。这条金鲤绚丽出奇,竟也不及赵婉雁的胴体精緻无瑕、灵秀脱俗
。金鲤一跃,鱼身轻轻滑过一对巧挺的双乳,微微一弹。鱼尾带起一道水弧
,尽数洒在赵婉雁身上,原已全身濡水的她,又似披上了一片细碎水晶,噗
通一声,金鲤落回水中。
赵婉雁左手轻抚胸部,弯腰向水中望去,原本散乱的长髮已洗得如绸缎
一般柔顺,披洒开来,水纹连连,金鲤已不知游去何方。赵婉雁面现微笑,
自言自语道︰「这幺漂亮的鲤鱼,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忽觉一旁多了个
身影,转头一看,向扬竟过了桥来,怔怔地望着自己。
「啊!」赵婉雁又惊又羞,双手挡在胸前,身子急忙躲到水中,只露出
头来。向扬如梦初醒,失声叫道︰「抱、抱歉!」连忙翻回桥后,喘了几口
气,兀自心驰神醉,方纔的绮景实已深印脑海,只怕这辈子是永生难忘了。
他对女子虽也豪爽明快,却极是尊重,从未见过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何况
是这等绝美的少女。他不知赵婉雁要如何发作,心想︰「管她要打要骂,都
算我活该,没弄清楚就冲了出去,害得人家没来由的难堪。」不觉又想到她
在水中的样子,不由得手足无措,心绪不宁,连发两掌,将石桥墩印下了掌
印。至于这桥是艺术名品,也没留心了。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向扬听得赵婉雁的呼唤︰「向公子,向公子……」
他走出桥后,只见赵婉雁已穿上了他的袍子,她自己的上身衣衫俱已洗得乾
净,只是没乾,晾在一棵小树上。宽大的男子长袍加上长布裙,显得甚是有
趣,向扬若是平时一见,定要大笑,但现下气氛甚是尴尬,两人都说不出话
来。但见赵婉雁肌肤皎于明月,粉脸却是红如霜枫,时而抿嘴,时而玩弄衣
角,羞不可抑,方才向扬不在眼前,几声「向公子」才勉强叫得出来,现在
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向扬忽然说道︰「赵姑娘,你今年几岁?」赵婉雁一怔,低下头去,比
了个十八的手势,芳心鹿撞,不知他问来做什幺。
忽听啪啪声响,向扬右手连挥,正反来去,一口气连打了自己三十六个
耳光。赵婉雁大惊,叫道︰「你干什幺?」向扬道︰「惭愧之至!姑娘托我
看着四周,在下反而看到了姑娘身子。姑娘双亲养育姑娘十八年,这三十六
个巴掌算是给他们两老赔罪。」
赵婉雁一听,露出腼腆的微笑,道︰「你给我爹娘赔什幺罪?你……你
又不是看到他们身子。」向扬一拍手,道︰「正是!应当再给姑娘赔罪。」
说着提起手掌,又要打去。赵婉雁连忙握住他手,道︰「够了,别打啦!」
向扬只觉她手掌柔软,手腕被她两只小手一握,不禁心神一蕩,便打不下去
,向她一望。赵婉雁双颊飞起红云,放开了他的手,跑了开去。
向扬怔了一怔,仰望夜空。他自幼相处的女子只有一个师妹,但华宣活
泼开朗,平日又多跟师弟文渊玩在一起,跟自己倒是纯然的师兄妹情谊。此
刻遇上这位羞答答的赵姑娘,竟觉渐渐不知所措,又有几分奇妙。
正自想着,赵婉雁已走了回来,递给他一张湿手帕,低声道︰「擦擦脸
吧?会不会痛?」向扬接过手帕,隐然似有一阵幽香,笑道︰「痛也是活该
,这叫罪有应得。」赵婉雁轻轻歎息,道︰「唉……我又没说怪你,何必要
打得那幺快啊?」向扬奇道︰「为什幺不怪?」
赵婉雁一听,登时大增娇羞之态,双手紧紧互握,转过头去。向扬心下
似也隐约了解,走近了几步。赵婉雁不由得退了几步,背后忽地一阻,却是
靠到了她晾衣的小树。赵婉雁轻呼一声,向扬已走到面前,当下低着头道︰
「别……别再过来啦!我……我……」
向扬本已心悸神摇,听得她软语之声,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搂住了赵婉
雁,轻声道︰「赵姑娘,若你应允,我想到了京城后,也要送你回洛阳。」
赵婉雁听他如此说,又是害羞,又是欣喜,低声说道︰「我……我早就
许了……。那些大盗对我不乾不净的……我怕你不喜欢……才……才……」
说着指了指河水,又指了指树上的衣衫,又低下头去。
向扬仍是轻轻抱着赵婉雁,微笑道︰「是啦,现在你是洗得乾乾净净,
不用再怕那些恶贼了。」赵婉雁擡起头来,神态既羞赧,又带着些许兴奋,
柔声道︰「向公子,你……你救了我,待我又很好……你又见到了我……我
……」说着顿了一顿,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轻声说道︰「若不是你,还有
谁能……能……嗯……」只觉女孩子家说这等话,实在太过羞人,终于说不
下去,但意思却是显而易见了。向扬再无考虑,紧紧抱住怀中佳人,吻上她
的双唇。
「啊……」赵婉雁轻呼未毕,粉唇已被封住,星眸微睁,长长的睫毛微
微颤动,一时但觉週身四肢暖洋洋、软绵绵地,再也使不上半点力。直到吻
毕,才渐渐睁开眼睛,眶中隐隐有湿润之意。
向扬慢慢地让赵婉雁躺在草地上,小心地解开了她长袍的腰带,像是对
待珍而重之的宝玉一般,唯恐稍有侵损。拉住衣襟,轻轻向左右褪去,现出
白皙的肌肤。赵婉雁「啊」地轻歎一声,玲珑精巧的乳房不安地微微摆动。
「赵姑娘……?」向阳将她的衣襟拉开到了双肩,停下了动作,凝视着
赵婉雁。赵婉雁柔弱无力地躺着,将红晕的脸别了过去,稍稍放鬆了双手。
向扬右手托起她的背部,伸出左手,让长袍自肩滑下,穿出双臂,落在草地
上。
至此,赵婉雁的上身已全部展露无遗。无法抑止袭来的羞意,赵婉雁的
右手遮起了半张俏脸。
「啊啊……羞死人了……」赵婉雁完全不敢看着向扬,双眼又闭了起来
。虽然如此,她仍然感到晚风吹拂上了双腿之间,因为长裙已被温柔地除下
了。赵婉雁低声问道︰「我……我还穿着什幺?」向扬在她耳根轻轻一吻,
笑道︰「什幺都没有啦!」赵婉雁「唔」地发了一声,双唇紧抿,全身立时
绷得紧紧的,发出了轻声的娇息,还是不敢睁开眼来。直到她察觉身体似乎
被什幺压住了,知道终于到了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向扬已在她的身
体上面,报以安抚的微笑。
一对赤裸的青年男女,在这片青葱的草丛之中。赵婉雁竭力压抑羞怯的
情绪,耳语般地小声说道︰「向公子……请……嗯……你要小心一点……。
」话才说完,赵婉雁不禁对自己的用字遣词羞得无地自容。「小心」两字,
实在不甚符合如斯情境。
向扬脸上泛出微笑,说道︰「姑娘是千金之躯,敢不小心?」赵婉雁心
底一甜,道︰「你……你还叫我姑娘吗?」向扬轻抚她的秀髮,微笑道︰「
不叫了。以后我就直接叫你婉雁,婉雁……」「嗯……啊啊……」赵婉雁感
受着他双手的爱抚,由发至肩、乳房、手指、小腹……柔嫩的少女胴体承受
着从所未有的刺激,雪般的柔肌随着喘息的增加,逐渐透出淡淡的桃红色。
向扬对男女之事的认知,跟赵婉雁并没多少差别,同样是初尝情爱,只
是赵婉雁实在过于怕羞,使向扬自觉到他必须引导一切,极尽爱怜地抚弄每
一寸所接触到的肌肤。这双出招刚猛、摧敌无数的手掌,现在却满是温柔情
致。向扬谨慎地引发着赵婉雁不绝的低吟和娇喘,右掌渐次滑到两条修长的
腿间,试探着少女最隐密的私处。
「嗯……」赵婉雁敏感地夹起了双腿,露出哀怨的表情。「别怕……」
向扬轻声安抚,自己却也不禁怦然心动,双手稍一用力,将赵婉雁两腿扳开
数寸,稀疏的体毛上已经一片湿淋淋地,在月光下显得绮丽异常。向扬定了
定神,将下身向前对了上去。
「呃……嗯嗯……!」赵婉雁初次见到男子玉茎,又慌又羞,不知如何
应对,见向扬对着自己下阴慢慢挺了过来,忍不住发出慌乱的鸣声。向扬吻
了吻她,按住受到刺激而翻动的娇躯,一点一点的向内前进。
随着向扬的深入,赵婉雁的神情更加紊乱了。「啊啊------!啊……」一
声高亢的哀鸣下,两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向扬喘了口气,只见赵婉雁蒙
的双眼流露一付无辜神情,一边传出微弱的喘息︰「要开始了……?」
向扬点了点头,跟着慢慢抽动起来。赵婉雁初时尚能勉力压着声音,但
是当向扬的手指拂过她樱唇时,全身的快意似乎齐涌而至,再也顾不住最后
的矜持。
「唔……啊啊……啊、啊啊----------!」
天上月色隐入云中,地上两人却达到了最绚烂的一刻。
一切平静下来,向扬为赵婉雁披上长袍,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赵婉雁
看着草丛间的落红,想着方才情状,仍是俏脸生晕。
向扬轻声道︰「婉雁!」赵婉雁侧头仰望,面露浅笑。向扬问道︰「会
不会太累?刚才弄痛你了吗?」赵婉雁低声笑道︰「还好。」说着低头想了
一想,道︰「向大哥,我们自己做了这种事,可不能……可不能先让爹娘知
道了。」向扬笑道︰「是了,我该想法子準备份聘礼吧?可惜我无家无业,
倒要花点心思。」赵婉雁微笑道︰「不用啦,爹爹向来只怕我不肯嫁人,我
自己选中的……难道还有不好的?」向扬一笑,道︰「哪天我突然坏起来,
你就知道了。」赵婉雁抿嘴一笑,道︰「你才不会呢。」
忽然向扬横抱赵婉雁,笑道︰「我坏给你瞧瞧如何?」说着往她双乳吻
去。赵婉雁虽然已识云雨,仍是不改羞涩,挣扎着笑道︰「别胡闹啦!」
猛听一阵呼喝远远传来,叫道︰「无耻奸贼,快放下我们小姐!」向扬
一怔,擡头便见三条汉子冲了过来,脚步迅速,竟是身负武学。三人转眼即
至,齐声喝道︰「贼子受死!」三人六掌,并力一路,势道极是猛恶。
赵婉雁大惊,叫道︰「三位快住手,他不是……」
向扬不及等赵婉雁为他分辩,左手后拢,将赵婉雁挡护在身后,右手成
掌,喝道︰「六掌对一掌,咱们过一招就够!」这一掌乃是他师传绝艺「九
通雷掌」,由黄帝战蚩尤时所用雷鼓而命名。传说此鼓声响震天,达五百里
。一连九通鼓,使得黄帝一军声威大振,一击而败蚩尤。这路「九通雷掌」
使将出来,招招淩厉威猛,端的是无坚不摧,刚猛无伦。
那三人六掌一路的本事,是他们的最拿手的杀着,既快且猛,本当万无
一失。不料向扬一掌拍来,立时抵去一人两掌之力,雷掌后劲一至,又破两
掌。剩下两掌未及敌身,又被第三道雷掌后势击溃,一掌三劲,竟把三人的
绝艺破得乾乾净净。三人惊讶之余,第四道雷掌掌风又生,三人猝不及防,
同时担当了这道巨力,连退数步,脚下一个不稳,翻倒在地,犹觉气息滞碍
难行,不由得面如土色。
向扬哈哈一笑,转身向赵婉雁说道︰「他们就是来找你的人?」赵婉雁
点点头,道︰「是,不过我……啊,小心!」说到最后二字,语调忽然大为
惊惶。向扬陡觉颈后寒意大盛,吃惊之下,箭步疾窜,立时回望,果然一团
剑光洒在眼前,使剑的是一个中年道人。若他反应稍慢,头颅早被割了下来。
那道人「咦」的一声,喝道︰「好个恶贼,有两下子!」这「子」音未
落,剑光连连变幻,混沌苍茫,一柄长剑竟似化作大片青白云雾,顷刻间裹
住向扬週身四尺方圆,和赵婉雁划了开来。向扬见那剑光错落,连道人身影
也挡得不见半分,云雨至乐后立逢强敌,精神一振,蓦地霹雳般一声大喝,
九通雷掌隔空一击,如响雷霆,「铿」地一响,竟将急舞中的长剑震成两截
,断剑直飞而起。
十景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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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见向扬掌力淩厉如斯,不由得脸上变色,喝骂道︰「小贼!」道
袍右袖一挥,踏开七星步,手中虽只剩半截断剑,但架势依然稳凝如山,向
扬不敢轻忽,心中暗思︰「这道人的剑法当真浑无破绽,全凭雷掌刚劲,硬
是震断他剑刃,现在可不成了。」
忽见那道人左晃右绕,踏準七星步伐着着进逼,一柄断剑青光霍霍,破
空成声,招数威力竟不因折刃而稍减。向扬拆解闪避,雷掌不时连连反劈,
两人身形忽忽来去,只瞧得一旁四人目眩神迷。
赵婉雁生怕向扬受伤,连忙叫道︰「陆道长,这位向大哥是好人,你别
打啦!」那陆姓道人斗得正紧,一听此言,心中大奇,急忙回剑抽身,退开
数尺,盯着向扬上下打量。
向扬走到那三人身旁,各在肩头拍了拍,笑道︰「得罪得罪!」三人本
来但觉胸口真气郁闷,连站也站不起来,不意肩上受了这一拍,一道潜劲直
透百骸,立感舒畅,三人一齐跳了起身。
陆道人收剑入鞘,说道︰「小姐座车为白虎寨贼子所劫时,贫道正与那
贼寨主缠斗,分身乏术,累得小姐受了惊吓,当真罪该万死。」说着和那三
人一齐跪倒。赵婉雁脸上一红,道︰「算啦,起来吧!我……我好得很呢。
」说着偷偷瞧了向扬一眼。
四人站起身来。陆道人道︰「小姐既然无恙,实乃天幸。贫道已在前面
镇上备好座车,请小姐上路。」赵婉雁嗯了一声,说道︰「不用啦……你们
先去京城吧,这位向大哥会送我去。」
四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闻。他们素知这位小姐最是害
羞,平日跟陌生男子一句话也难说出口,怎会要跟此人同行?陆道人道︰「
我等奉命在身,要护送小姐上京,请小姐勿要为难。」赵婉雁微笑道︰「陆
道长别操心,我去跟爹爹说清楚,他决不会怪你们的,我还要带向大哥去见
爹爹呢。」
陆道人经验老到,看赵婉雁和扬之间的眼神始终含情脉脉,又听她如此
说,已猜到了是怎幺一回事。又见赵婉雁穿的是男子长袍,说不定已私托终
身,当下哼了一声,对向扬道︰「阁下这路『九通雷掌』,果然非同小可。
尊师是姓龙,还是姓华?」向扬答道︰「先师姓华。」
陆道人「哦」了一声,道︰「华玄清过世了幺?可惜可惜,当世高人又
少一人。」说着又道︰「华玄清的传人,人品定是不会差的。也罢,小姐如
此吩咐,贫道不敢不从,但望小姐早日到达京城,以免……」赵晚雁忽然急
叫道︰「啊,别说!」陆道人怔了一怔,说道︰「是,以免老爷挂怀。」向
那三人道︰「把东西交给小姐。」三人中便有一人解下背上包袱,交给赵婉
雁。四人向赵婉雁行礼,一齐离去。
向扬道︰「婉雁,你家里高手可不少啊,这陆道人功力着实厉害。」赵
婉雁微笑道︰「是啊,他是我爹爹最器重的人。」说着打开包袱,里面都是
些衣服首饰。陆道人等人四下寻找赵婉雁,又生怕她已在山贼手里受了淩辱
,因而命人带着两套衣衫,找到人时可以免去衣衫不整的窘态。
向扬笑道︰「这下可好,你可有衣服穿了。来来来,袍子脱下来还我。
」赵婉雁抿嘴一笑,道︰「我想穿这件袍子呢,向大哥,你穿这些好了。」
向扬翻翻包袱,件件都是女装,笑道︰「你想捉弄我?剥也要把你的袍子剥
下来。」说着一把搂住了赵婉雁。赵婉雁轻笑道︰「好嘛,我换就是啦!」
向扬脱下她的长袍,在包袱里拿出一套淡绿绸衫,道︰「就这件?」赵
婉雁低声笑道︰「好啊。」向扬左手掌轻轻摩娑着她的乳侧,笑道︰「这幺
美丽的身体被衣服遮着,真是可惜得很了。」赵婉雁一阵害羞,道︰「别说
啦!」便要去接过衣服。向扬拿衣服的右手往身后一藏,说道︰「且慢,你
先回答我个问题。」赵婉雁道︰「问什幺?」向扬道︰「你方才要陆道人别
说什幺事情?」
赵婉雁倚在向扬胸膛,柔声道︰「别问啦,到京城你就知道了……我如
果说了,可能……不太好的。」向扬本不欲强问,当即微笑道︰「好,那就
不说啦!」一边说,一边为赵婉雁穿上绸衫,赵婉雁拿出银钗别在髮鬓。佳
人一加打扮,更增容姿,赵婉雁倚桥婷婷而立,一袭绿衫迎风轻摆,当真若
河畔青柳,柔美无止。向扬讚歎道︰「婉雁,难怪那金鲤鱼一跳起来就沈了
回去,『沈鱼落雁』四个字,形容的真是一丝不差。」
赵婉雁满心欢喜,轻声道︰「这儿可没有雁儿在飞呢。」向扬笑道︰「
怎幺没有?我眼前就有只好漂亮的雁儿落在那儿。」赵婉雁螓首微偏,现出
羞涩之态。
两人沈浸在一片浓情蜜意之中,倚树谈心,一夜未眠。清晨日出,向扬
和赵婉雁在镇上买了两匹马,北上京城。
两人初尝情滋味,行程走得极慢,似乎只盼京城永远不到。赵婉雁怕羞
,不敢在客店中和向扬缠绵,生怕它房客人听见,接连两日都露宿在野外。
这日天色将暗,两人行经荒山,尚未见得市镇。向扬笑道︰「婉雁,今天还
是睡荒郊野外?」赵婉雁轻笑道︰「不知道,你说吧。」向扬一笑,突然勒
疆停马,凝神不语。赵婉雁奇道︰「向大哥,怎幺啦?」
向扬不答,过了片刻,对着前方一片树丛说道︰「前面的朋友,你们还
要等上多久才肯现身?」
忽然之间,週遭树丛中纷纷涌出人来,有持刀的,有拿长枪的,大多面
目不善,接着便是三个领袖样子的人走将出来,有一人便是白虎寨三寨主。
另外一人瘦骨嶙峋,长鬚杂乱,瞇着一对细眼。最后一人身形魁梧,顶上一
根头髮也无,下短鬚却是极浓,气态威猛。
那魁梧巨汉虎目圆睁,道︰「老弟果真言而有信,三日一到,当真踩到
我们白虎寨来了。」向扬抱拳道︰「不敢!其实在下初得佳侣,一时间心情
鬆了,三日内踏平白虎寨的话,早早忘啦,今天不过途经此地,想不到天下
事无巧不成书,忘都忘了,还是逼得我来踏一踏。」说完哈哈一笑。
那瘦子哼了一声,道︰「小子,你是何人?」向扬道︰「在下姓向名扬
,料来三位寨主也没听过我这无名之辈。反正我也不知三位大名,刚好扯平
。」瘦子怒道︰「死到临头,还这等嘴硬!」身形飞出,右手五爪斜往向扬
左肩抓落,势道既準且狠。
「这瘦子好生了得,非那胖子所及,这路抓法极厉害!」向扬心下暗喝
一声采,翻左掌将爪招格向外门,侧身逕出右掌,中宫直入。那瘦子疾出左
手擒拿,却落了空,掌力已转袭腰侧。瘦子面露惊色,晃身斜飞退开,堪堪
避过。
那巨汉姆指一翘,道︰「好功夫!向老弟,这是我三弟郭得贵,这个呢
,是二弟丁泽。」说着指了三寨主,又指了指瘦子,续道︰「在下童万虎,
咱兄弟三人立下白虎寨,你道是为了什幺?」向扬道︰「愿闻其详。」
童万虎一望赵婉雁,道︰「便是因为你身旁这姑娘的父亲,堂堂的靖威
王赵廷瑞,哼哼!」说到此时,眼中露出极愤恨的神色。向扬看看赵婉雁,
只见她脸色苍白,轻轻咬着下唇。靖威王赵王爷在民间声名不佳,许多百姓
暗地咒骂,说他如何敛聚钱财、欺压良民,虽不知实情如何,但传闻确是如
此。
童万虎道︰「十九年之前,这赵老贼在这山岭上遇上大批刺客,那时我
们兄弟三人都是他手下的侍卫。二弟在他身前挡了一枚毒镖,嘿嘿,死是没
死,但是毒性深入筋骨,始终除之不尽,一个精壮汉子成了现在这模样。赵
姑娘,你瞧清楚没?」赵婉雁低首不语。
童万虎又继续说道︰「姓童的一力为他断后,三弟救起二弟,跟其他几
名侍卫护着他,逃到了河边,只有一条小舟,哼哼,二弟,当时情形如何?
」丁泽的一对细眼陡现精光,沈声道︰「咱们都上了小船,小船吃水太深,
行不快。老贼看追兵转眼便到,嫌我伤重无用,把我推下河去。」童万虎点
点头,道︰「三弟,你又如何?」郭得贵道︰「老贼说我体形太重,叫那姓
陆的牛鼻子也把我踢进河里,只是他想不到二哥没死,我便被二哥救到岸上
,给二哥起镖救治,一命换一命。」
向扬见赵婉雁脸色越来越难过,心中不忍,道︰「童寨主……」童万虎
道︰「至于我姓童的,杀了两个刺客后,自己也受了重伤,滚到一旁的山坡
下,昏了过去,以为必死无疑。岂料当我醒来,身侧竟有两只断手,瞧臂上
服色,正是追击我的敌人的。再一看,竟见到一只白色巨虎。虎兄,请出来
一见贵客如何?」
只听得山林间隐隐传出虎啸之声,一众山贼纷纷让开,一只白毛黑纹的
猛虎缓缓步出。向扬跟赵婉雁都吃了一惊,他们从未见过此等白虎,只道是
神话中物,岂料竟真有一只。那白虎身型比寻常老虎更加庞大,气势汹汹,
眼中似有光芒流闪,似乎随时要择人而噬。
童万虎道︰「这只白虎竟不吃我,反而让我在一座山洞中养伤。过两天
,它又负着二弟、三弟来到洞中。我们三人死里逃生,全拜这位虎兄之赐。
不知是否我名中与虎有缘,和这位虎兄相处的极好。我们伤势半愈后,一日
童某下山买酒,才发现赵老贼发下通告,说我与刺客合谋叛上,悬赏捉拿。
我惊怒之下,一人赶到洛阳去,想知道家人们情况如何。嘿嘿,男的全部下
狱,女子都捉进了王府,不到三年全死了。」
说到此时,狠狠瞪着赵婉雁,喝道︰「童某瞎了眼,认了个忘恩负义的
主子,那也罢了。我妻子被老贼的手下摆布的生死不知,老贼丝毫不管,反
而怕我还活着,想除去童某。童某当时不是陆贼道的对手,奈何不了他们。
嘿嘿,童某回山立下白虎寨,寨中兄弟个个受过赵老贼的迫害。赵姑娘,寨
中兄弟打探过了,你心地仁善,洛阳城里人人称好,童某本来不愿伤你。但
是白虎寨众兄弟的仇恨不能不报,你父亲积的孽,便从你身上讨一分回来。
」又道︰「向老弟,你路见不平,将三弟打了个落花流水,那是你的仗义之
行,童某无话可说。但是此事与你无关,老弟便请自行离去,莫要干预。」
赵婉雁凄然摇头,道︰「爹爹他……真的是这样的吗?」向扬纵身下马
,朗声道︰「童寨主,在下对赵王爷所知实在不多。但即使你所言不虚,郭
三寨主虏掠之行,却是在下亲眼所见。白虎寨立寨是为了对付赵王爷,那也
罢了,但是其他的行逕却显然无所相关,更非光明之举。你们想留下赵姑娘
,我向扬便绝不认同。」
童万虎「刷」地抽出厚背鬼头刀,喝道︰「向老弟执意如此,没得说,
只好动手将你请下山!」向扬双眉一挑,道︰「领教!」童万虎怒吼一声,
三名寨主一齐攻至。童万虎使开家传刀法,力沈势猛,丁泽空手出招,成鹰
爪势,奇狠无比,郭得贵双锤被踢入河中,没了趁手兵器,改拿一根钢杖。
向扬沈声吐气,凝神寻隙,手格鹰爪,掌震刀面,三招未过,一脚踢中
郭得贵腰间重穴,力到人受,一个肥胖的身子直飞出去,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童丁二人不敢轻敌,招数严谨,绝不轻忽。
赵婉雁看着情郎独斗二敌,手心全是冷汗,心中焦急,却莫可奈何。忽
然脚下一紧,竟是被一名山贼抓住。
「啊!」赵婉雁惊叫一声,几个山贼已把她拉下马来。他们垂涎赵婉雁
的绝色,寨主斗得正紧时,却也来趁机侵犯。六七个山贼围了上去,将她压
在一株柏树上,不顾她惊恐的神情,数只手掌同时争了上去。
「该死!」向扬望到这一幕,不禁勃然大怒,再顾不得自身安危,冲出
童、丁两人的夹击,呼呼数掌过去,一众山贼接连惨叫,一个个飞了出去,
左手把赵婉雁紧紧抱在臂弯里,道︰「还好吧?」赵婉雁惊魂稍定,点点头
,忽然失声叫道︰「血……向大哥,你的左腿……!」向扬这才感到左腿一
阵创痛,刚才脱身来救,破绽毕露,已中了童万虎一刀。不及点穴止血,童
万虎刀芒又至,同时丁泽爪路上下袭来,数名山贼也围上来助阵。
情势凶险,向扬毫不思索,挡在赵婉雁之前,内息疾转三周天,长啸一
声,两条手臂猛然如狂风怒涛般连连出招,一招未尽,次招又出,九通雷掌
「雷鼓动山川」,恍若天边雷霆暴现,万物皆栗,沛然莫御。
瞬息间鬼头刀刃面受力,震为两断;丁泽鹰爪受挫,胸腹间连中两掌,
鲜血狂喷而出,摇摇晃晃地连退数步;欺近向扬的山贼全部飞退而出,或撞
树、或摔地。总算向扬全力攻向童丁二人,山贼中掌多受余力,虽负重伤,
却未当毙命。童万虎格挡得及,却也内息翻腾,脸色大变,一望手中所余厚
背断头刀,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向扬奋力打出绝招,气血腾涌,腿上创口鲜血迸射而出,险些站不住脚
,暗哼一声。赵婉雁惊道︰「向大哥!」向扬回首一笑,道︰「没问题!」
,重振精神,点了腿上数穴,流血立缓,擡起头来,眼光一扫週遭。
众贼为其余势震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大多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猛地一声咆哮巨响,众人俱感一震。山谷迴响声中,白虎缓缓步出,朝
向扬、赵婉雁走来,虎尾上下轻摆,眼中流光不定,沈声闷吼。
十景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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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寨众贼见白虎上前,纷纷后退,让开了一片空旷。童万虎曾亲见它
杀死上山攻寨的官兵,包括一名武功精强的侍卫,知道它与一般猛虎大不相
同。平日它居于山洞中,偶尔在山涧走动,白虎寨因它而起,以它命名,面
对向扬这个强敌,竟似有亲身出猎之态,童万虎不禁大喜,道︰「虎兄,你
要帮咱们料理这小子,那是再好不过了。」说着接过一名手下递来的钢刀,
大步上前。
不料白虎蓦地回首,发出极深沈的低鸣,向着童万虎把头一偏。童万虎
一愣,才道︰「是了,虎兄要独自出猎,不用我们参手。」
白虎调回头来,恭起身子,凝视向、赵两人。向扬见这只异兽随时便要
扑来,心道︰「婉雁在这里,太危险!」心念一转,抱起赵婉雁,纵身而起
,要将赵婉雁安置在树上,自己好放心大斗一场。
才纵高五六尺,头顶赫然响起劲风,一道黑影盖住两人,白虎竟一跃而
起丈许,已在向扬上空,奇快奇猛,暴吼声中虎爪直落,直取向扬顶门。赵
婉雁不禁大声惊呼,向扬亦大吃一惊,危急之中发掌重击树干,借力向后飞
出,堪堪闪过虎爪。白虎一个翻腾,稳稳落地,前爪一探,狂啸扑上。
向扬眼见虎威惊人,生怕误伤赵婉雁,左掌才将赵婉雁向后远远送开,
虎影已至。向扬清啸一声,在虎爪临面之际旋身一个转折,自两只虎爪之间
盘旋拔身,半空一个 斗,雷掌直拍而下,正中白虎前额,借力又是一翻,
竟骑上虎背。白虎脑门中掌,怒咆一声,居然行若无事,待得向扬翻上背去
,虎尾陡然捲起,犹如一条黑白相间的软鞭般抽来。向扬一把紧抓住虎尾,
正待施力,万不料虎尾忽然暴甩开去,直不下数百斤力道。向扬身不由主,
立被甩离虎背,摔向地下。
白虎大吼一声,迅雷般调头扑来。向扬不及落地,右手向地一撑,横飞
避过重爪,这一爪扑在一颗柏树上,柏树干猛然摇晃,应声而断,枝叶纷落
,直倒下来,众人纷纷闪避,无不心惊。
向扬暗自骇异︰「这白虎究竟是什幺东西?寻常猛虎哪有此巨力?」不
及细想,已旋身立稳,白虎动作迅速绝伦,一扑不中,次扑立至,直如武林
一流好手,虎虎生风,威不可当。向扬施展轻灵身法,连闪两次扑击,绕到
白虎身侧,劲贯足尖,右脚飞起疾踢,正中虎腹。
这一踢厉劲如锥,虎腹内创,白虎「哗哇」痛啸一声,猛地横爪回扫,
向扬这一踢使力太强,难以闪避,勉强转身翻开,只觉左腿剧痛,刀伤处被
虎爪扫过,一大片鲜血飞撒开来,白虎寨众贼齐声欢呼。
「向大哥!」赵婉雁吓得花容失色,奔上前来,看着向扬的伤处血肉模
糊,又急又怕。向扬大惊,白虎此时一扑,他再也难以同时保护赵婉雁和自
身。
然而白虎却不扑上,只是缓缓弓身逼近。向扬掌心狂催真气,心道︰「
便是终不免死于虎口,也要拚命一掌击杀它,以保婉雁周全。」忽然心中一
痛︰「便是杀了这头白虎,婉雁也不免落入这些贼子手中,那是比死更惨,
绝不能这样……」
赵婉雁瞧着白虎走近,心底惊惧无比,紧紧靠着向扬的身体。白虎忽然
停步,对着赵婉雁昂了昂首,「呼吾、呼吾」沈鸣了两声。
向扬和赵婉雁互望一眼,均感奇怪。眼前白虎凶态全敛,和刚才相较,
可说极是友善。白虎走近赵婉雁,又轻哮一声。赵婉雁大为惊奇,大着胆子
,缓缓伸出手去,轻轻碰到虎首的皮毛,白虎立时把脸往手上摩娑。
这一下众人都是惊讶无已,万万没想到方纔还兇猛无匹的巨兽,在美人
玉手之下,竟如猫儿一般温驯。白虎伏低身子,尾巴向赵婉雁一甩,又往背
上一卷。赵婉雁惧意稍去,道︰「向大哥,它是不是要我骑上去?」向扬心
里也是一片疑问,道︰「不知道,或许呢?」白虎对着向扬一昂首,转看着
赵婉雁,尾巴又是一甩一卷。
赵婉雁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白虎的皮毛。忽地虎尾捲来,竟
绕住赵婉雁纤腰,将她举了起来,轻轻放到背上。赵婉雁又惊又喜,叫道︰
「向大哥,它不会伤人啦,你也过来罢!」向扬正要走来,白虎迎面一声大
吼,甩了甩头。向扬哈哈笑道︰「不成不成,这位虎兄只爱美人,对我只有
当头一爪奉送。」
白虎虎目圆睁,绕了一圈,右前足在地上顿了两顿,似乎在说︰「你们
通通在这里别乱动!」接着便负着赵婉雁向林间窜去。
向扬和童万虎等尽皆一惊,便要追去。才奔出数步,白虎陡然回头,大
吼一声,向童万虎一瞪,又盯着向扬「胡」地一声,似在示意「你们干什幺
?」、「急什幺,一会便送她回来!」众人惊讶之余,白虎已窜出林外。
赵婉雁见白虎奔走,大惊之下,只觉草木飞快倒退,正是「骑虎难下」
,只有紧紧捉住虎颈,以免跌落,心底暗想︰「这头白虎似有灵性,要带我
到什幺地方去,我便去看看。」虽然不免惧怕,却也无法可想。
白虎在山林间忽高忽低,来去自如,当真胜于骏马。不多时到了一个山
洞前,林木繁盛,左邻陡坡,显是罕有人烟。白虎奔入山洞,赵婉雁眼前一
黑,又是陡然一亮,原来这不是山洞,却是一小块四面皆巖的空地,一条洞
道通到外头。白虎停了下来,伏低身子,让赵婉雁下来。
虎背极宽,赵婉雁骑了一阵,只觉胯下有些不适,险些没站稳。她四下
环顾,不见有异,正自奇怪,忽觉背上一重,竟是白虎向她压来,赵婉雁惊
叫一声,已被压倒。
白虎悬压赵婉雁,伸出前掌去扒她的衣杉,利爪已收在肉垫下。赵婉雁
大吃一惊,羞惧之下,不断挣扎。白虎停下动作,盯着她的脸,似乎颇觉奇
怪。赵婉雁喘了口气,这才想到︰「它是只老虎,走兽岂有穿衣服之理?它
当然觉得我不该穿衣杉了。」眼见白虎又要伸掌,赵婉雁脸上一红,心想︰
「它又不是人呢,我不穿衣服倒也无所谓。只是……它到底要做什幺?」当
下已无暇细想,伸手轻轻解下上衣。白虎后退几步,又扒向她下身。赵婉雁
脸上一阵发热,横卧过来,屈着身子,又脱下了纱裙。
一只珍奇异兽、一个赤身露体的绚丽少女,搭配成极诡极美的景象。
白虎搭上赵婉雁的身子,伸舌舐了一下她的脸颊,一路摆首向下舔去。
赵婉雁惊啼一声,只觉被虎舔过之处火辣辣地,又趐又麻,一种难以言喻的
强烈刺激传遍全身,不禁「啊」地叫了出来,心中慌乱,不知道究竟是要如
何。
白虎的舌头舔上她的胸口,忽然张开虎口,一口含住了一对柔软的乳房
。「啊啊、啊啊!」赵婉雁哀叫了起来。白虎并没有让尖牙碰到她一点嫩肉
,上下颚慢慢稍开稍合,舌头来回舔食般地拨弄着两颗乳尖。
少女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白虎的皮毛,在白虎而言,这等力道像是呵痒一
般。赵婉雁只觉脑海一片空白,连声喘叫,雪白的双乳泛起红润,在虎颚的
挤压下变型弹动,虎口中的乳首不知不觉中已挺立起来。一道热气从白虎喉
咙中直喷出来,赵婉雁难耐地哀鸣一声,只觉胸前一团温热,像是融化了一
般。
「啊……为什幺……像、像是向大哥一样……」赵婉雁忘我地发出了娇
柔的呻吟,觉得这白虎简直像极了向扬。对敌时的威猛和对她的温柔,是她
心仪于向扬的重要缘故,她没想到一头异兽竟也给她这种感觉。不同的是,
向扬不可能把她的双乳同时这样含着舔弄,根本不是人的嘴能办到的。
「嗯、嗯、呼啊……」赵婉雁体验着不知算是野性还是温和的感受,娇
喘、呻吟、扭动。「怎幺会……现在是跟一头野兽……老虎……」赵婉雁心
底一团迷惘,不断接受莫名的兴奋。「现在在舔下侧……了……尖端……啊
……摩擦着…好热…不行……我、我到底在想什幺啊……」
如果这只白虎是一个其他的男人,基于对向扬的爱意,赵婉雁可能只会
感到羞耻和侮辱。但是面对与道德无关的老虎,她的防线根本无从建立。赵
婉雁已经忘记了白虎的尖牙和锐爪,完全沈醉了。虎口之中充满白虎炽热的
吐息,对少女娇嫩的身体而言,如同烤炉般火热。
白虎低声沈鸣,终于吐出了赵婉雁的乳房,两团粉红色的嫩肌湿漉漉地
,晃动时似乎发出滋滋声响。「嗯啊……」赵婉雁长声哀唤。在满是热气的
虎口中发烫的肌肤,突然暴露出来,冷热的大变化使她浑身一紧,身子剧烈
地弹了一下,胸口好似变成了一团轻飘飘的棉絮。
白虎突然沈声连吼,绕着赵婉雁走了一圈,看着她下身,虎头竟往她双
腿之间钻去。「啊!」赵婉雁全身一颤,只觉一条柔软之物滑过,传出「嘶
啦嘶啦」的响声,原来下身早已湿透,虎舌一伸,便舔了一大口。两只虎爪
上前扒开两条粉腿,整个虎头埋了下去,呼噜呼噜的又舔又喝。赵婉雁羞得
快哭了出来,她打从出生以来,双腿从未像这样撑开,下身完全一览无遗。
虎爪上力道不大,但也非这柔弱的躯体所能承担,赵婉雁紧咬双唇,终于忍
不住大叫起来。
白虎昂首起身,又悬压她身上,向前挪了一挪。白虎体形庞大,赵婉雁
身体娇小,整个被黑影覆盖。白虎前爪一拨,翻过赵婉雁的身子,一只虎爪
压在她背上。赵婉雁「唔」了一声,喘了一口气,尚觉热辣的胸口已整个挤
压在土地上,闷塞难受,张口欲呼之际,忽感股沟间有一条东西前后磨蹭。
「啊啊!」赵婉雁大惊失色,身子若受电殛,心头突然浮现出一幅极为
不伦、淫靡、羞耻、放蕩的景象。她从未想过野兽对人会不会做出那极不堪
的行为,那物却已经往她的秘处试探,只是进不去。
「不、不要啊……!」赵婉雁无助地哀叫,期望这只异于常兽的白虎能
听懂,但那物却施加了力道,激压着湿润的花穴,像是一片厚肉要冲将进去
。赵婉雁绝望地哭了出来,眼前渐渐模糊,忽然见到一个白影,白虎正立在
她前头,股间却明明有东西在试着伸入。赵婉雁一怔,「不是虎……啊!是
、是谁……?」
赵婉雁急忙翻过身来,定睛一看,立时满脸通红,原来是一只小虎,一
样通体白毛,还是小猫一般大小,正用前脚挖探她双腿之间,像在试着掘泉
取水。赵婉雁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思︰「我怎幺会想成……想成……那种…
…见不得人的事?」思之不禁又好笑,又觉羞愧。
白虎低咆一声,小虎立即跑了过去,右前脚在地上踏出数个湿脚印,赵
婉雁看见,心中一羞,白虎又对她低咆一声。赵婉雁一愣,正欲起身向白虎
走去,白虎却连声低鸣,虎首轻摇。
赵婉雁心中一动︰「总是要学着老虎的样?」当下强抑羞意,四肢撑地
,向白虎爬了过去。白虎似甚满意,伏低身子,小虎立即上前,吸起乳来。
赵婉雁见这景象,恍然大悟︰「啊,这只老虎是雌的,这是它的小孩啊
。」想到它不是雄虎,心中一宽,安心了许多,方才一些奇怪的念头尽数丢
开了。白虎任由小虎吸乳,前脚朝赵婉雁招了招。赵婉雁心念一动,心想︰
「它要我学小虎的样子?」忽觉脸上一热,望着虎乳,竟不好意思起来,正
打不定主意,白虎却连鸣催促。赵婉雁向自己说道︰「罢啦,反正没人瞧见
,就这样吧……」轻轻擡头,吮着虎乳,有点不知所措。婴儿吸乳,乃是本
能,长大了反而不知如何行之。她生涩地吸吮片刻,忽觉口中流进一道乳汁
,温温热热,甚是浓稠。当下蛾眉轻颤,一点一点地喝了下去,觉得也没什
幺味道,不多时,已抓到了吸吮的要领。
白虎让小虎和赵婉雁吸了一阵乳,忽然拨开小虎,单让赵婉雁一人吸乳
。赵婉雁心中惊奇,不知所以,却也不敢停下,柔唇收放,吸个不停。小虎
想上前来,总被白虎拨开,呜呜而叫,没精打采地绕来绕去。赵婉雁吸了一
阵,虎奶越来越越稀,白虎忽地前爪一顿,也拨开了赵婉雁,趴在地上,张
大了嘴,似乎甚是疲倦。
赵婉雁吸了一肚子虎乳,轻轻俯卧在地,只觉全身紧绷,胸口尤其更感
胀塞,连连喘气。「嗯嗯……好难过……好像到处都热热的……」正自迷惘
,小虎忽然跳了过来,朝她闻了一闻,卧下来含住了她右乳。
「呃……?啊……」赵婉雁立觉一阵趐软,小虎竟是开始吸起乳来。赵
婉雁心中一鬆,似乎週身的胀热都随之慢慢吸去,暗想︰「我才刚和向大哥
结合,尚未有孕,怎会有乳水啊?这只小小白虎,再怎幺吸也没有用啊……
嗯……嗯……?」才想着,忽觉一阵温热窜向乳间,小虎「滋」地一吸,竟
有乳汁流出。赵婉雁惊羞交集,不明所以,只觉小虎吸吮之下,四肢百骸渐
渐放鬆,乳端上趐趐痒痒,说不出的异样。白虎望着,长声低鸣,声调微扬
,似乎甚是满意。
赵婉雁坐起身子,将小虎抱在怀中,静静让它吸奶。小虎曲起身子,闭
目饱饮。赵婉雁忽觉一丝喜乐,暗想︰「若我能这样抱着向大哥和我的孩子
,那有多好!」
小虎吸饱了奶,跳了下来,白虎将赵婉雁的衣衫衔了过来。赵婉雁轻笑
道︰「虎姊,你差点把我吓死啦,原来你要我餵这个虎宝宝。」说着已穿好
衣裙。白虎对小虎一声吼叫,甚有威严,虎头朝赵婉雁一偏。小虎调首望望
赵婉雁,向白虎低声呜呜而叫。白虎沈声嘶吼数声,前爪拍了下小虎头顶。
小虎呜呜叫了一阵,似乎下了决心似地,靠到赵婉雁脚边。白虎对赵婉雁轻
吼一声,伏低身子,尾巴一挥一卷。赵婉雁一怔,抱起小虎,骑上了白虎,
道;「虎姊,你要我照顾虎宝宝吗?」
白虎巨啸一声,冲出洞道,疾行如风,往林中回奔。不多久,便到了先
前之处。丁泽卧在一旁,向扬正和童万虎缠斗,掌风刀芒,战得极是激烈。
白虎大吼声中,扑将上去。两人猛吃一惊,分了开来。
赵婉雁见向扬左腿已披满鲜血,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数十名山贼,知道
他刚才定是受这伤势之累,经历了极险恶的战局,连忙自虎背下来,奔上前
来,叫道︰「向大哥!你的伤……」向扬见赵婉雁回来,心头大喜,笑道︰
「小伤罢啦,不算什幺!」见她怀中抱了只小白虎,怔了一怔,道︰「怎幺
?那是什幺?」赵婉雁笑道︰「是虎宝宝呢。」
白虎忽然大声吼叫,吼声中带着急促喘息,对向赵两人连声急吼。
赵婉雁跟它经历方才一段奇事,隐约似能感其心绪,低声道︰「向大哥
,她要我们快走!」说着便要放下小虎。白虎一声巨吼,脚下忽然不稳,向
前一跌,仍是昂首急啸。小虎哀声嘶叫,一转身,又跃向赵婉雁怀中。赵婉
雁一声轻呼,低声道︰「虎姊,你要我带宝宝走吗?」
童万虎怒道︰「想走到哪里?」说着一挥钢刀,冲上前来。白虎陡然立
起,对童万虎张口怒咆,虎鬚贲张,童万虎吃了一惊,叫道︰「虎兄,怎幺
了?」
赵婉雁轻笑道︰「童寨主,你弄错啦,该叫虎姊才是啊!」童万虎一愕
,向扬见机得快,已抱起赵婉雁,笑道︰「童兄,失陪啦,咱们日后再分胜
负!」脚下轻功急驰,向林外奔去。童万虎正欲追击,白虎却挡在路上,虎
啸一声。童万虎心中大疑,心道︰「虎兄怎地反来阻我?难道它觉得不该捉
那赵姑娘?」
向扬抱着赵婉雁奔出山林,绝不稍缓,直至前方可见市镇,这才停步,
放下赵婉雁,自衣袖上撕下布条,包扎好左腿伤势。赵婉雁见他左腿血流不
止,心里一直担忧,道︰「我们到镇上去找个大夫罢?」向扬摇头,笑道︰
「这等伤势,我自己便应付得来,不用麻烦了。」赵婉雁不安心,这晚便找
间客栈住宿,让他可以养伤。
两人进了客房,赵婉雁打赏了店小二,将小白虎放下来。店小二看着,
大感奇怪,道︰「姑娘这只猫倒也奇怪,瞧这花纹,简直像只小老虎似的。
」赵婉雁笑道︰「本来就是啊。小二哥,你去忙罢!」店小二面现奇色,退
出房去。
向扬今日一场恶战,左腿外伤实是不轻,为不使赵婉雁担心,总是谈笑
自若,问到白虎之事,赵婉雁俏脸通红,吞吞吐吐地清楚说来,只听得向扬
不知该惊奇还是好笑。赵婉雁低声说完,怯生生地道︰「向大哥,你……你
会不会瞧不起我?」向扬笑道︰「怎幺会?」赵婉雁急道︰「可是……可是
我那时居然会觉得……那样……实在是对不起你……」
向扬心中一动,抱紧了赵婉雁,柔声说道︰「婉雁,别乱想啦!那是只
老虎呢,你没有做错什幺,更没有对不起我啊。」
赵婉雁心中欢喜,低下头去,突然想到童万虎之言,心中又是一阵凄楚
,歎了口气。向扬奇道︰「婉雁?」赵婉雁低声道︰「向大哥,我爹爹是靖
威王,他的声名一直不好,我也不知真不真。」向扬道︰「我也不清楚。」
赵婉雁道︰「向大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你……」向扬轻轻吻了赵婉雁
一下,道︰「我哪里管你爹是善是恶、是贫是富?只要你是这样温柔可爱,
这样善良,我还管得什幺?」
赵婉雁倚着向扬肩头,心中甜丝丝的,忧愁一时俱忘。这一晚两人缠绵
异常,赵婉雁想到白虎之事,心中羞涩,却表现得更是娇柔万状,一时忘我
,未能顾忌身在客店,什幺声音也收不住了。向扬见她放开羞态,神态更加
动人,心中越发怜惜,两人翻云覆雨,心意相通,房中儘是温存爱意。
小白虎趴在桌上,睁眼望着,动也不动,似乎目瞪口呆。
深夜,赵婉雁已沈沈睡去,向扬轻轻为她盖上被子,望着清丽秀雅的脸
庞,心中不觉感到一阵暖意︰「有侣如此,尚有何求?」。小白虎在屋角睡
的正香,四下一片安祥,窗外明月当空,传来阵阵蟋蟀鸣声。
这蟋蟀声向扬自幼听得熟了,此时听得,突然想起幼时和师弟师妹灌蟋
蟀的情景,不由得面露微笑,暗想︰「不知师弟、师妹现在如何?也许师弟
也找了个好姑娘,师妹也遇着了意中人。」想着想着,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同在此时,一般月夜,江南无数湖中,一叶扁舟琴声铮铮,出自一个少
年指下。他奏至泛尾,一声舒啸,走出舱外,长吟道︰「石鱼湖,似洞庭,
夏水欲满君山青。山为樽,水为沼,酒徒历历坐洲岛。长风连日作大浪,不
能废人运酒舫。我持长瓢坐巴丘,酌饮四座以散愁。」一诗吟毕,少年拿起
一只铜把酒壶,长笑道︰「元次山!诗果然做得好,可惜湖上既无宾客,我
又不善杯中物。酒兄酒兄,小弟文渊可对不住你啦!」语毕,袖袍一振,铜
壶直飞夜空,美酒飞洒成碎弧,转身回入船舱。
又一曲平和的琴声响起,酒壶才落了下来,「噗通」落入湖中,酒液如
雨而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