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天魔】【第七集】第七章


  「第七章」龙蛇混杂
  辞别陈家,本想骑马回府,无奈杭州城内的夜晚虽说萧条不少,不过这时候

路上的行人还是熙熙攘攘,杨存可不想太过于显眼。所以他随意的丢开了缰绳,

任由这马匹自己行走,就看哪个幸运儿能捡到它吧!对于一个穷苦人家来说,这

一匹好马足够他们无忧无虑过上一年的好日子了。
  夜慢慢深了,喧嚣一天的杭州城因为药尸横行的关系已经是人声不闻,到处

都是一片安静,不见半点灯光,诡异得叫人感觉很不自在。在一间客栈的屋顶上,

杨存坐在崎岖的瓦片上,握着手里粗糙而又醇美的小酒,他自顾自的哼着小酒,

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摸了摸脸上似乎还有点火辣的痛处。那天没事调戏刘奶奶干什么?只是那略

显轻薄的话,就被她赏了狠狠一巴掌。事后一想那也是自然的反应,不过她那把

岁数脸红成那样倒也真是好玩。
  杨存自嘲笑着。他摸了摸脸上隐隐的红肿,心想:这刘奶奶还真有福气,古

往今来敢给国公一巴掌的能有几人啊?不过试探一下,她看起来也没有武功在身,

这一掌其实没多大的力气,脸肿也不过是自然的反应而已。如果她真有媲美九尾

猴王的力气,恐怕这一掌下去就和整容没什么区别了。
  代价太大了,下次还是少试为妙。杨存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真是九尾

猴王一巴掌下来,恐怕脑子都会血肉横飞了,自己肯定会变成无首之尸。不过话

说那天刘奶奶的反应还真激烈,难道她真和高老爷子有一腿?对,肯定有那么一

腿……
  贼笑一下,杨存神色不由得又变得有点凝重。药尸伤人,身含剧毒,已经将

整个杭州城闹得沸沸扬扬了,自己回来的时候,龙池本想跟着回来查个水落石出,

毕竟现在谁都认为是他干的,但以他视人命为草芥的秉性,真要为恶杀人,他绝

对不可能否认,在这一点,杨存完全相信他那分孤傲。
  而药尸突然含毒,明显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么明显的意图,盛怒中的龙池

看不出来,杨存又怎会察觉不到呢?恐怕龙池只要一进城,就算他修为再高,面

对埋伏多时的众多士兵和高手,他也在劫难逃。
  在这种时候,杨存坚决不可能让他进城。龙池虽然满心恼怒,但在杨存的劝

说下也渐渐冷静下来,只能咬牙接受这个提议,暂时先在刘奶奶那边躲避风声,

静看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竟然有能力让药尸内含灵毒。而以他的观点,除了在

杭州城内的赵沁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定王世子……有意思。」杨存脑子里联想着种种可能,不免冷笑一下。
  夏夜似乎总带着一种江南之地特有的潮湿和闷热,杨存独自小酌着,几杯的

工夫,他始终小心翼翼的警戒四方,这次回城并不太想马上回一品楼,此次药尸

横行之事未了,最好的办法是先把这些家伙找出来干掉再说。
  龙池曾怀疑这一切都是赵沁云所为,在这一点上杨存也认同。虽然不知道龙

池和定王到底有什么过节,但能把这些药尸藏在杭州城里,又能躲过层层搜捕,

还有能力让药尸含毒,又能令它们在大白天消失,此人的能力就不一般,起码这

是现在的自己办不到的事。
  就在杨存的心思快速运转的时候,突然近十名黑衣人包围杨存,为首一个已

经站在杨存对面的屋顶上,严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城内宵禁,为何半夜一人

在此。」
  「你们又是谁?」杨存眉头微微一皱,手里的酒瓶稍微握紧一些。
  「大胆,我们大人问你话呢!」其他黑衣人一听这不满的语气,顿时有点坐

不住,一个个顿时有点紧绷。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全有入丹的修为,可不像

一般的江湖草莽。
  「大人,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大人啊?」杨存冷着脸站起来,眼光紧紧的盯

住自己对面那个首领。
  「顺天府办事岂有你多问之理!」黑衣首领冷哼一下,他的手下立刻心神领

会,马上缩小包围圈,一点一点将杨存围起来。
  「顺天府,京城的人来这干什么?」杨存不想多生事端,马上压低声音说:

「江南杨家,世袭敬国公杨存!」
  「有何为证?」黑衣首领一听,顿时将手一挥,喝止手下们继续紧逼的步伐。
  「你顺天府的腰牌呢?」杨存不答反问。
  「在此!」黑衣人虽然有所疑惑,但也搞不清眼前人的到底是不是敬国公。

他慢慢的从袖子内掏出一块黝黑的腰牌,虽然是在黑夜里,但腰牌上的字却十分

清晰,背面是狮子头像,正面是缉拿天下,赫然是顺天府的高手。
  「你们来杭州干什么?」杨存眉头隐隐一皱,也没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而

是疑惑的看着这群原本不该离开京城的高手。
  「请公爷示出印信!」黑衣首领沉默着,也不回答。
  深夜出来,谁又会带着印信或官印?谁都不可能公然穿着那套国公袍到处跑

吧?这会杨存哪拿得出这些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就在略一停顿的时候,只见街

边突然一阵喊杀之声响起,有点点火光,似乎是有数十人马正在打斗。
  「先去看看!」黑衣领导也不再多说,冷哼了一下,带着一群手下静悄悄的

往那赶去。杨存一看也不落后,马上施展轻功,安静跟在他们身后。
  一个个黑影在杭州城上方跳跃着,没一会儿就已经来到火光大亮的街角,此

时只见街角有近百名持刀的士兵正喝喊着,有几个已经倒在血泊中,为首的正是

那身形高大的屠浩,只见屠浩此时脸色阴沉,大吼一声后,手里闪亮的大刀一砍,

顿时就有一颗人头飞上空中。
  「屠浩!」杨存和他们分别躲藏于各个屋顶上,冷冷看着。
  「这就是药尸了!」黑衣首领凝视着下面的情形,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这时,街上还有两只药尸厮吼叫嚣着,没有生命的它们完全不懂什么是恐惧,

即使面对那么多士兵也依旧暴躁不已。药尸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肌肤更是

一片腐烂,一只眼睛甚至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却靠着本能的嗅觉继续吼叫着,

朝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士兵袭去。
  「果然是断首而亡!」屠浩眉头紧皱,眼看着被斩首的药尸慢慢倒在地上,

马上大声喝道:「小心点,别被它们咬到,只要砍了头,这些东西就死了。」
  「啊……」面对如此可怖之物,又有几人能这么冷静?当其中一只药尸袭到

近前的时候,一名士兵害怕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举起刀本能的就砍下药尸左臂,

药尸毫无半点反应,顿时张开已经溃烂的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那名士兵的喉咙。
  「救、救命……」士兵被它扑倒在地,一阵无力的挣扎后浑身只剩下抽搐的

力道,药尸狠狠啃咬着士兵的喉管和脖子上的血肉,贪婪吞咽着新鲜的血肉,就

这样贪婪吸吮着它本能里唯一能感觉到的美妙。
  「可恶啊!」屠浩顿时红了眼。这些可都是他带出来的兵啊。眼看着被怪物

杀伤那么多,这会儿已经手软不了了,直接手起刀落,将那只药尸斩首,也结束

士兵已经奄奄一息且充满恐惧的生命。
  冰冷的黑血、火热的红血一起在空中喷洒开来,就在屠浩双眼通红的时候,

另一只药尸也在一群士兵的围剿下被斩成肉泥,看着地上已经残缺不全的三只药

尸,屠浩狠狠咬了咬牙,说:「这些东西都给我抬进府衙去,把兄弟们也抬回去,

赶紧看看还能不能救。」
  「是!」士兵们分出一批人,分别忙碌起来。
  屠浩众人处理完,立刻又紧锣密鼓在城内巡视着,黑衣首领看着,沉默不语,

突然回头望向杨存,一字一句的说:「公爷,微臣还未见过您的印信。」其他黑

衣人一听,顿时一起回过头来,冰冷的眼光同时看向杨存。
  「我没带,再说为什么要给你们看?」杨存顿时有点不悦。
  「是吗,冒充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黑衣首先冷笑一下,众人顿时又形成

一个包围圈,警戒的将杨存包围起来。
  「冒充说不上,但你们以下犯上的罪过你可清楚?」杨存冷冷看着他。
  「顺天府只听皇命……」黑衣首领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阴森,原本空无一物

的手只稍微一抖,一把渗着寒光的软剑已经握在手心。
  「对哦,我都忘了!」杨存顿时苦笑一下。尽管还搞不清这些家伙为什么会

来杭州,不过顺天府的人很多都已经被洗脑成只听皇命的白痴,和他们谈道理的

话,那还不如和母猪谈情说爱。
  「如果您是敬国公,那是微臣冒犯。」黑衣首先持着宝剑一步一步逼近,声

音越来越阴冷:「如果不是,冒充朝廷公爷,死罪难逃。」
  「何人!」就在黑衣首领步步逼近的时候,房檐下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轰」的一下,原本寂静无比的街道突然有一阵潮水般的脚步声响起,一个

个手持大刀的壮年男子竟然如潮水般将这几座屋子围得水泄不通。一大群的青壮

年,一个个都是一脸凶相,竟然有数百之众,一个个晃着明亮的大刀狠狠盯着在

屋顶上的一行人。
  「是不是那些鬼东西!」这时,一个高大无比的身影站在最前面,陈庆雷满

面阴沉,瞪着眼,咬着牙,肩上扛着一把沉重的大马刀往地上一放,镶嵌在地上

的坚固青石竟然应声而裂。
  「上面是谁,给我滚下来!」陈庆雷似乎怒火中烧,猛然一吼更中气十足。

数百名弟子一听,马上铺天盖地叫喊起来,挑衅之声源源不断指向屋顶上他们看

不清的十几人。
  黑衣首领神色微微有点冰冷,但也有点为难,似乎不便表明身份似的。
  这时数百人举着火把,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左方突然十几个更强壮的青年

握着刀跑过来,将已经被斩首的两具药尸往地上一扔,兴奋喊道:「师父,我们

已经宰了这两个鬼东西。」
  「好,妈的!」陈庆雷似乎恼怒不堪,狠狠的往那残尸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们等着,一会儿自己走!」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身形轻轻一跃,

轻飘飘从屋顶跳了下来。
  当杨存着地的一瞬间,冷汗顿时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好家伙,几百名弟子竟

然在一瞬间举高火把,手里的大砍刀猛然都朝向杨存这边,火光下那么多把大砍

刀银寒发亮,实在有够骇人。武林高手算个屁啊,被这几百人拿刀一指,绝世高

手大概都吓出尿来了。
  「你是何人?:」陈庆雷往药尸身上踢了几下,一看有新情况马上就跑过来。

门下弟子让开一条路,只是他走到近前一看到杨存似笑非笑的脸,脸色顿时有点

苍白,连忙跪下来高声喊道:「草民见过国公爷!」
  「老爷子,又见到您了!」杨存玩味的笑了一下。
  「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快把刀收起来拜见国公!」陈庆雷顿时有点慌了,连

忙训斥一下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的众弟子们。
  「草民拜见国公爷!」数百名弟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大刀,一齐跪地

行礼,这一个个嗓音都特别大,整齐划一的一喊,整个杭州城上似乎都回荡着他

们的回音。
  「你们先走吧。」杨存并没有多说,只是抬起头看了看那些黑衣人。
  「公爷,冒犯之罪敬请见谅。」黑衣首领愣了一下,带着一群手下行了一礼

后,深深看了杨存一眼,便转身带着一众手下消失在夜幕中。
  「行了,都起来吧。」见他们走了,杨存这才挥了挥手,亲自上前将陈庆雷

扶了起来。
  「公爷,您怎么还没回府啊?」陈庆雷起身后这才战战兢兢的问着。
  「闲着无聊,乱逛。」杨存摇了摇头,看着大街上数百名壮汉,疑惑的问:

「倒是您老,大半夜怎么这么劳师动众?」
  「唉……」陈庆雷说起来的时候气得直咬牙。原本杨存前脚刚走,沉浸在欢

喜中的陈家就准备休息,可就在这时前院守门的门子突然被不知道哪来的药尸所

伤,三、四个算得上心腹的弟子全都死于非命。
  陈庆雷的性子本来暴躁,唯一的幼子差点死在药尸嘴下,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情他哪可能坐得住?更觉得这是有人刻意针对他陈家而来。老爷子顿时怒发冲冠,

便扛起那把几十斤大刀,召集城内数百名弟子追了出来,这才发生今晚人声鼎沸

的一幕。
  「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啊!」杨存忍不住调侃起来。
  「公爷见笑了,草民也是一时愤慨。」陈庆雷顿时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确实,

身为本地最大的流氓头子,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冲动过了。门下弟子数千,哪可

能还有他亲自动手的时候?只是这药尸之事差点就让他陈家断了香火,再次遇袭,

泥菩萨都有火气,何况是他这年轻时脾气就火爆无比的大流氓。
  数百名弟子散了,剩下几十名一直在家护卫修行的弟子,在陈庆雷的坚持下,

众人将杨存送回一品楼之后这才慢慢离去。杨存进入一品楼的时候,虽然敏感察

觉到似乎有人监视着,但也没说什么,故意装作一副疲累的模样,打着呵欠晃回

自己的宅院里。
  夜已深,上床以后,杨存始终睡不着。药尸含毒,为祸杭州,近有萧山临安

二卫,赵沁云却从余姚调兵,顺天府的人无声无息来到杭洲……为什么总觉得自

己走到哪都不太平呢?
  难道自己是扫把星投胎?杨存自嘲的笑着,闭上眼,脑子里始终都是各种乱

七八糟的事情。
  清晨的一品楼,槐树下的亭内,一桌丰满而又不奢华的早餐已经早早摆好。

杨存起了个大早,难得勤奋的锻炼了一会儿身体后,先行沐浴一番,换上一身灰

色的儒袍,舒服的享受这一顿早饭。
  「晚辈沁云拜见公爷。」这时,门外突然一阵人声鼎沸。
  杨存只能无奈结束这本该惬意的早晨,走到门前一看,只见定王世子赵沁云

带着一大票人马热闹的走了过来。杨存顿时苦笑一下,上前拱手并客气的说:

「世子这么早就来了,杨某招呼不周。」
  「哪儿的话,叨扰公爷是晚辈的不是。」赵沁云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倒是令

人听起来感觉很舒服。面如白玉,模样又温醇无比,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大户

人家的公子,完全三好青年的形象。
  「世子有礼了。」杨存马上笑呵呵的还以一礼。
  「公爷,晚上晚辈想在这间一品楼设宴,还请公爷赏脸。」赵沁云似乎有些

得意,尽管表现得很谦虚,但也掩饰不了眼神里隐隐的兴奋。
  「哦,那恭敬不如从命。」杨存自然不好拒绝,赵沁云都亲自上门邀请,如

果是平时,他大概就是下个请帖而已,虽说世子无官无职,不过已经是内定的未

来定王,这个面子又有谁敢不给?
  「恭候国公爷大驾。」赵沁云满意一笑,带着手下几人就告辞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未免对自己殷勤得有些过头了吧?杨存看着他离去

以后,脑子里满是疑惑。不过想一想,似乎应该和从京城来的那些高手有关。目

前杭州城内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药尸,他却敢在这节骨眼上设宴,似乎已经胸有成

竹相信这些药尸不会出来捣乱一样,单从这一点来看,赵沁云的嫌疑果然最大。
  读了一阵的书,始终没办法安下心来,临近午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青衣少

年求见,见面的时候也不多说,就说公爷交代的事办好了,来人又自称是陈府的

人,杨存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换好了衣裳之后,杨存就随着他一起出门。
  城中的繁华地带,白天的杭州城车水马龙,到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马车

一路摇晃停在一家名为高济堂的药铺前面,杨存刚下马车的时候,一直等在门外

的时敬天马上就迎上来,恭敬的想行礼,杨存马上一摆手,时敬天也知道人多眼

杂,所以只含糊的行了个礼而已。
  「公爷,这位是师弟白木恩!」时敬天赶紧指着旁边略显紧张的中年人介绍

一下。
  「草民白木恩见过公爷。」白木恩模样清瘦,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

的类型,所以杨存一时还真对他没什么印象。
  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朝药店内走去,小小的店面后头却别有乾坤,药店后头是

两个宽敞的大院子,一个堆满草药,有弟子们忙碌着研磨剁切,往内一走,却是

一个显得稍微清静一些的宅院,不过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院内是数间简约而又朴素的小房子,白木恩引着两人来到其中一间,小声的

说:「人就在里头。」
  「你们先下去吧。」杨存挥了挥手,时敬天和白木恩一看,马上识趣的告退

一?。
  杨存走上前去,轻轻敲了一下大白天却依旧紧闭的大门,门里沉寂一会儿,

突然响起一阵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声音里充满警戒:「谁?」
  「敬国公杨存。」杨存闭着眼,已经听出这是萧九的声音。
  屋内安静一下,良久以后,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老旧的门「嘎」的一下打

开了,蓬头垢面的萧九此时依旧穿着破烂的麻衣,露出满脸苦笑,打开门以后看

了看眼前的杨存,无奈的说:「公爷,没想到是您驾临了。」
  「不请我进屋吗?」杨存笑呵呵的问了一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请进。」萧九犹豫一下,眼看杨存身边并无其他人跟随,还是让了让身,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屋内还算宽敞,不过窗户上却盖着厚厚的黑布,几乎隔绝所有的光线了。

屋子里的东西简单,不过生活用品也很齐全,除了一张桌子和躺着他儿子的床以

外,这大夏天的屋子中间居然生着一堆火,火焰让屋内的温度变得奇高无比,但

也隐隐让屋子里充满一阵说不出的清香。
  「请坐。」萧九和杨存面对面坐下,杨存沉默一下,看了看依旧躺在病床上

没有言语的孩子,轻声的问:「孩子怎么样了?」
  「唉……」萧九的眼眶顿时有点发红:「还是高烧不断,我已经拜访城内的

名医,虽然谁都说能保住孩子的命,可……可现在只是稍微有点起色而已,也不

知道他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杨存低头沉吟一下,压低声音问:「你身边的那个大内

高手呢?」
  「他出去了。」萧九摇着头说:「自从进城以后,他就没和我们在一起,虽

然三不五时就会来一次,不过他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做。只是这家伙在这里的手下

似乎不少,门口始终有盯哨的人,可能公爷前来的消息这会儿已经有人禀报给他。」
  「我知道。」杨存冷笑一声,眼里已经隐隐有点阴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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