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雏情陷红粉争霸】(第三卷第177章)
第177章悲伤天伦
「请问大婶,您是……这是在哪儿?」他语无伦次地问道。
那个女人看看他,眼中露出茫然之色,摇了摇头,看来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好一阵失望,好容易看见一个人,却无法用语言沟通,这种感觉真难受!
健壮妇人身后忽地闪出一条小小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情儿,手里还捧着一
罐子肉!他不禁惊喜地道:「情儿,他们刚才把你弄哪儿去了?没为难你吧?」
情儿拱到他身边说道:「原本把我扔进一间柴房里,我醒来后跟他们拼命,
才让我过来的。」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在她看来这些蛮子比中原人好骗多了,哪需要拼命?唯
一的障碍是语言不通,好在她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感人,在这个妇人打开房门送
来食物之时,她轻而易举地骗得这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她当女儿一般搂在
怀里百般抚慰,最后又好生生地把她带了过来。
女人怜惜地看了看情儿,依依不舍地出去锁好木门,又走了。
无月纳闷儿地道:「我咋感觉她看你的眼神儿好怪,倒似你认她做了乾娘?」
情儿啐道:「别胡说,我只有您这个乾爹,哪来的乾娘?」
无月道:「咦~死丫头,跟我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像个做女儿的么?少废
话,赶快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情儿一如既往地道:「您先吃。」
无月不干:「一起吃,否则不认你这个义女!」
情儿道:「唉~您从小没娘,也怪可怜的,要不我做你乾娘也行。」
无月很不服气地道:「我可怜?我坐豪华大马车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垃圾
堆里打滚呢!我娘可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凭你也配,也不拿镜子照照。」
情儿一怔,似想发怒,随即眼珠子一转,反而笑道:「俗话说女大十八变,
焉知我以后不会变成一个您所说的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您闭着眼睛往那个方
向幻想一下,没准儿对我的态度就会向好的方向转变。」
无月很仔细地看了看她,不住摇头。
情儿说道:「闭眼。」
他噗嗤一笑:「我觉得没那必要。」
情儿瞪眼加重语气:「闭眼,展开幻想的翅膀!」看似牛脾气又要上来了。
他依言闭上双眼,姑且敷衍一下吧,稍等一会儿缓缓睁开。
情儿得意地道:「怎么样?是不是貂蝉的黛眉、西施的身段、昭君的瑶鼻和
玉环的肌肤?」
他叹了口气,如实地把小雨的容貌和身材描述一番,这就是他张开幻想的双
翅之后、所能得到的最佳结果。
情儿恼羞成怒地道:「您的想象力真差!难道不知米脂出美人么?我不管!
您既然收留了我,就得对我负责!不让我做奴婢,做女儿或娘也成,总之一定要
认我做您的其他什么亲人才行!」
他叹口气,说道:「那我还是做你的乾爹得了,直到被你气死拉倒!」一切
又回到原点,没哪次拗得过她,懒得再跟她废话,赶紧吃肉。
那个女人离开木屋,兀自穿过院子进入一间放置着不少锅碗瓢盆的木屋,两
个仆妇装扮的女子在里面忙碌着,锅里冒出缕缕水汽,显然是厨房。女人端起一
碗肉,沿厢廊向北走去,厢廊尽头连着一排外观稍稍精致一些的木屋,共有九扇
门,门外都带有原色木质栏杆,应该就是上房了。
女人推开正中间那道木门走了进去。这间屋比无月那间整整大出一倍,地上
兽皮为毯,墙上也幔着各式兽皮,有白色的羊皮、灰中带点黑色的狼皮以及五彩
斑斓的虎皮和豹皮,看起来目眩五色。
炕上摆着一张小小的炕桌,左侧的白袍少年衣饰上带有精致金边,神情倨傲,
右侧的中年贵妇身穿鹿皮长裙、白貂坎肩,辫发盘髻,黄金头饰、珍珠耳坠和绿
宝石项链摇来晃去的,闪闪发光。二人盘膝而坐,神情亲昵,状似母子。炕前一
只火炉烧得正旺,上面一只陶制水壶里呼噜噜直响,壶口往外直喷蒸汽,也不知
已烧开了多久。
女人将食物放上炕桌,转身提起水壶,往二人面前的碗里各自添上一些,随
即侍立于贵妇人身边,侍候二人用餐。
贵妇人用小刀切下一小片白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漫不经心地道:「乌
雅瑟,待会儿收了碗,你告诉厨房,往后别把肉煮得这么老,鲜味儿都没了。」
乌雅瑟恭敬地道:「喳!」
白袍少年抬头问道:「乌雅瑟,那小子在屋里还老实吧?」
乌雅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很规矩的,只是问了一些
话,奴婢也听不懂。」
贵妇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看了看少年问道:「雅丹,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人?」
少年恭声答道:「额莫,到时根据商谈的情况再说吧。倒是您,可千万别露
出风声,否则……」回头看了乌雅瑟一眼。
乌雅瑟退后几步,以免打扰主人的谈话。她远远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心中涌
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自来到这个辽东女真部贵族之家为奴,已有二十二个年头,
夫人没有生育,却又很想要孩子,便怂恿巴台老爷霸占了她。她为老爷共生下三
个少爷和一个小姐,前两个少爷在幼年时便相继夭折,当时她好伤心。
她的孩子总是刚生下便被保姆抱走,她连抱一下、亲亲婴儿小脸蛋的机会都
没有,只能远远地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成为她的新主人。除了夜弥夫人,没人
知道她是这四个孩子的母亲,已长大的两个孩子亲切地称呼夫人为额莫,对她则
直呼其名。对雅丹而言,她只是一个可以任意支使和打骂的女奴,她自己也是这
样认为的。
一年前巴台老爷去世了,少爷巴台雅丹成为巴台家的新主人,却成天不务正
业,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夜弥夫人急着想抱孙子,对他的婚事没少操心,然而他恶名在外,那些贵族
小姐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愿答应巴台家的求亲。眼看着他已过了十二岁,婚事仍
没有着落,而她那些儿子的年纪和他一般大的闺蜜,孙子都有了,被闺蜜们纷纷
抱出来晒太阳,个个向她炫耀,看得她直眼馋。
于是,就像对待巴台老爷一般,她也顾不得是否门当户对,并不反对儿子跟
女奴们乱来。
乌雅瑟为人谨慎、手脚勤快,逐渐得到夫人的赏识,后来把她留在身边侍候
生活起居。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雅丹外出做客喝醉了,回来后服侍他安歇时,
他心里不痛快,把她痛打一顿。
她是个很守本分的女人,在她眼中雅丹只是她的老爷,从未把他看作自己的
儿子,自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又能如何?
服侍二人吃完晚饭,她随夫人回到隔壁,陪她闲聊一阵。夫人习惯早睡,卸
妆洗漱完毕便上炕睡了。乌雅瑟吹熄烛火,轻轻替夫人把门关好,又回到上房,
她还得侍候小老爷。
雅丹靠在炕桌边喝酒,满屋子的酒味儿,从去年开始,酗酒打女人便成了他
的生活习惯,只要闲来无事就要喝酒。就这会儿功夫他已喝得脸上通红,左腿盘
在炕上,右脚吊在炕头下来会晃荡,一付百无聊赖、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这
是各种欲念都得到满足的表现。
然而他也有烦恼,在他学会如何持家理财之前老爷就撒手归西,他除了吃喝
玩乐啥都不懂,额莫也不是一个擅长居家过日子的人,在衣饰打扮上大手大脚,
家里渐渐有些入不敷出。已有几年没打仗,沙尔堡中属下旗兵们的弯刀都已开始
生锈,这更加剧了他的窘境。
眼下倒是有个机会,然而却非常冒险,他心烦意乱地灌下一大口酒,酒劲儿
冲头的感觉令他亢奋,乜斜着醉眼看了看正在为他用热水温酒的乌雅瑟,抬起右
腿猛踹过去,骂道:「贱婢,咋啰嗦这么半天才过来?害老子喝了半天的冷酒!
过来!」
乌雅瑟有些胆怯地走到炕边。雅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上身摁在炕上,
右手左右开弓痛打耳光,怒火冲天地道:「好!老子不踢肚子,就打烂你这张脸,
免得你去勾引别的男人!」
乌雅瑟哭道:「这家里除了您,我就很少出去见到别的男人,怎么勾引啊?
呜呜呜……」
雅丹怒道:「今天来的那个小子听说可是个小白脸,你一定看上他了吧?哼
哼!」
乌雅瑟委屈地道:「老爷,我可是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为啥总要怀疑我?
既然如此,您派别人去服侍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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