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契丹曲之枕上奴(全)-40完
第206章 此情何苦枉断肠(郡主大结局下)
也许,有些人,就是那样子,即使分离的再久,再见时也能亲密如初,他们正是如此,对於分开的那半年,他们谁都不再提前,因为即使什麽都不解释,想要的答案也早已经在彼此的眼中和笑容中找到了答案、时间,就是这样,如流水般一直走,一直走的平静而宁和,直到十日後的那个早上,朝廷突然下旨,太子要御驾亲征,作为主帅攻打日日紧逼进犯大宋西南的西夏王朝,而叶浮歌也作为副将要一起同行,出师西夏。
军令如山,为人臣子,不得不从,虽然鸾萱心中担忧,虽然叶浮歌亦是不愿,可是这是皇上的命令,岂有不从之意。
“我听说,宋国和西夏的边境长著一种很漂亮的花,叫‘朝迟暮晚’,你一定要采些来给我” 鸾萱仰头看著马上一身盔甲,风姿飒爽的英俊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好,如果我忘不掉的话 ” 叶浮歌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扬起马鞭,随著那浩浩荡荡的车马,一起缓缓消失在了日暮余晖的尽头。
时间,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走的飞快,也可以在担惊受怕中走的磨人的慢,鸾萱独自在侯爷府中等了一个月,终於盼来了他们凯旋回来的消息。
那一日,正是八月十五。
她得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兴奋不堪,开心之余,甚至还跑到已经回到大宋的奴桑儿他们家中玩闹了一会儿,那时,她提著一个在里面放了很多巴豆的月饼赶到奴桑儿家里,正说著想要如何好好的去找人教训一番耶律弓麟突然,便见叶浮歌的贴身侍卫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在她耳边急声道,“夫人,不好了!属下受到消息,太子和侯爷他们中了埋伏,被围困在一座孤城,生死未卜!”
鸾萱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她定了定神,连发炮竹的不停询问,到最後才明白了所有的经过。脸色也比月色还要惨白三分,“越来,从这里到会洲要多久!”
“恐怕不眠不休,也要两日!”
“你刚才是不是说,侯爷他们最多可以再坚持两日!?”
‘是……夫人你……”
“不要多说了,快去给我准备一匹脚程极快的良马来,我现在就去找他!”
“可是夫人……这……这太危险了……皇上的派下的援兵都被全部歼灭了,你一去,一定会更加危险啊!”
“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我让你你就去,还罗嗦个什麽劲儿!1”鸾萱此刻,当真是急了,眼睛瞪得通红,一张小脸雪白不堪。冲著他不停怒叫道,那越来不敢不从,也知道就算自己不给她马,依她的性子也会自己强去,急忙应了一声,很快便找来了一只上好的骏马,他刚想嘱咐她几句小心,便听一声亢奋马鸣,那一匹骏马便在背上少女的驾御下朝著夜色急冲而去,……叶浮歌,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二日後,
会州, 晨雾弥漫, 血腥之气在这座废弃的空城中弥漫不休。
城内,人不多,只有四五百人,而且个个都是伤病残将,每个人脸上都是鲜血淋漓的。虽然他们都还是站著的,那样重的伤,即使抬出去,也是救不活的了。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男人,傲然而立,他身上并没有伤,只是鬓发散乱,英俊的脸上冰冷的如同笼罩著二月寒霜,他目光冰凉似水的看著城墙上成千穿著盔甲的弓箭手,看著那个一身白衣,背著手高高而立,容颜俊美,面色温润透著冷酷的男人,唇边慢慢的又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朝著那个男人高叫道,“泠春涧,为什麽不让他们放箭,让他们放箭啊!”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便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泠春涧,泠春涧轻皱著眉头,满转目光,看著城墙下那个孤傲而愤怒的男人,目光掠起一丝怜悯,声音冰冷如斯“你这如同一只困兽的样子,既然是我看了,也都觉得有些心痛”
叶浮歌冷笑一声,目光嘲讪,:‘那我是不是要对你说声谢谢?“泠春涧微微叹息了一声,笼罩著清愁的目光忧郁而沈暗,他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像是试图挽回什麽,:‘浮歌,其实以你的聪明才智,何必一定要为那些昏庸无能的宋人尽力,你我都清楚,你拼全力护送离开的那个太子,不过是一个无能鼠辈,就算是他能活著回去,也又如何?大宋气数已尽,你不如,早日归降我们西夏,你就可以不必……”
“大宋气数是否尽了,不是你们这些蛮夷之人说的算,而是由我们宋人说的不算!” 叶浮歌冷声说著,呼啸的寒风将他的长发吹的在脸边凌乱飞舞,却是吹不动他身躯一丝一毫。
“大人,再这麽耽搁下去,那宋国太子恐怕快要赶不上了” 旁边有人低声提醒道。
泠春涧面色僵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歌,温润的目光泛起一片异样的波光,面上一抹挣扎的苦痛一闪而过,却只是半响,又恢复了如冰川般的平静,直直的盯著他道,:“我再问你,最後一次,你让还是不让?”
叶浮歌知他如此,怎会不明白,这已经是他给自己的最後的一次机会,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他垂眸轻轻抚摸著了一下腰间竹筒上挂著那一簇淡蓝色的野花,笑容风流潇洒,彷如竹海翻浪,含著将生死置之肚外的清淡,“不让”
泠春涧目光一闪,仿佛有一道凌厉的闪电在从他眸中狠狠划过,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了手,耳边,是万箭搭弦的声音。
那声音,让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炸开,疼痛的模糊,他深深的看著城墙下,对著自己笑的仍旧是一脸无畏无惧,风流潇洒的男人,往事种种,一一划过,又一一消磨在风中。
我欠你的,唯有来世再还。
伴著那玉般的手指举起又落下,一颗泪,顺著他的眼角悄然滑落,又无声无息的隐没在了他宽大的衣袖中。
会州城外,急窜的马蹄声哒哒传来,踩踏在这废弃的空城中,竟是格外的清晰而突兀。
鸾萱骑在马背上,看著马蹄下的一个个被射死的兵将。心惊难安。又暗自庆幸,好在,这些躺在地上的人,都不是叶浮歌。
可是,他此刻,又在哪里呢? 这个城里空无一人,遍地都是死尸,可是越来明明说他们被围困在这里,为什麽,到了这里,除了满地的死尸,。却是空无一人呢,就连那些西夏人都没了踪影,她跳下马,在尸堆中缓缓走这,突然她游离的目光在移到某一处的时候,彻底凝固了。双十一爆款论坛信誉保证!养生实惠品位私密的成人用品情趣内衣商城点击进入
但见,西风漫起,潇潇落木之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著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一把长剑直戳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的,一头乌黑如墨,光滑如缎的发丝在西风中夹著树叶慢慢飞舞,十几个冰冷的箭头从他的後背穿透,在他的後心上印出一片冰冷血迹。
她身子抖了一下,整个脸色都惨白如雪,急步扑了过去,大声叫道, “叶浮歌……”
没人回应,他的俊容英俊如昔,只是脸色一片灰白,宛若笼罩著一层寒霜,一缕殷红的血丝顺著他的唇边流淌下来,已然干涸。
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仍是睁著的,乌黑凝滞的眸中依然是往日般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透著几丝微弱的遗憾,几丝牵挂,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在腰上竹筒中的那一束蓝色小花上,那花正是‘朝迟暮晚’。
若不是他冰冷的身体,停止的的呼吸,没有人会觉得他是死了的,“叶浮歌!!叶浮歌!我来了,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叶浮歌,叶……叶浮歌……” 鸾萱哭伏在他的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叫著,用力摇晃著他的身子,“你不要死,你不要走……你回来啊!1”
她哭著哭著,蓦然抬起头,含泪的眸子狠狠瞪著站在叶浮歌十几步远的那个男人,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发著抖,“是你,是你做的是不是??”
泠春涧默然的点了点头,目色深处,亦是一片沈重的伤痛,“是”
“为什麽??为什麽??他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为什麽你会这麽狠心??为什麽你的心这麽残忍!!你知不知道,他答应我,这次回来以後,便再也不管这些纷争,和我一起回‘如春’谷,为什麽,为什麽你要这麽残忍啊!!!”
鸾萱红著眼睛对著他嘶声哭喊著,通红的眼睛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野兽,肩头上的发丝散乱的在她脸边飞舞,浮动不休。伴著枯黄落叶,翩然飞舞。
泠春涧无言以对,只是沈默的低著头,不声不响,唯有脸色苍白如雪。
“我……我杀了你!!” 强烈的仇恨和痛苦让她的双眼通红如血,她蓦然捡起地上的一把寒剑,颤抖著声音叫著,拔剑便朝著泠春涧的胸口刺了过去。
片刻之後,一股鲜血,立时洒溅出来,可是,那血却不是泠春涧的,而是鸾萱的,她动作一顿,手中的剑!当落地,口中也流淌出一串血珠,身子一软,滑到在地上。
“郡主??” 泠春涧一惊,急忙将她抱起来,才发现她的後背上,正插著几只锐利金镖,他看著那金镖,目光立时一紧,朝著城墙上的翠衣女子看去,又惊又气的大声叫道,“玉露,你这是做什麽!”
玉露只是立在城墙上冷冷道,:“我答应过姐姐,不会让人伤害你,若那人要伤害你,唯有死!”
“你……她根本就不会杀我!” 泠春涧只觉心中一阵刺痛,苍白著脸,大声辩解,手下意识的搂紧怀中的女子,急声道,“郡主,你忍忍,我带你去看大夫”
鸾萱却是摇头笑笑,面色突然平静了许多,她神色虚弱的躺在他的怀里,目光忽而蓄了一点笑意,只是那笑容中说不出的苍凉,“春涧……哥哥,你知道麽,我多想一直这样唤你,我尝尝想,若是我们还在如春谷,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我们还在那里,那该多好……你知道麽,我以前是那麽那麽喜欢你,那麽那麽……的喜欢你……可是为什麽……你却是这样的人……若是你一直如我们初见时那样,那该多好……”
“郡主……对不起……” 泠春涧眉头紧皱著,温润的目光终於再也难自控的流淌出一片湿红之色,鸾萱对他的深情,他怎麽会不知,纵然无法回报,可是那份感动,她为他付出的,却让他毕生难忘。难以释怀。
“春涧哥哥,你不要难过……其实这样也好……也好……”鸾萱抚摸著他的脸颊,又是无邪一笑,:“至少……我可以去陪他了……”
她缓缓推开他,勉强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叶浮歌身边,将小脸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握住他早已冰冷的手指,和他指间下的那一从蓝色小花,含著泪轻声道,“洞箫子说的对,你会从我身边带走所有我珍惜的东西,可是……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再也拿不走什麽了,我会和……我的夫君……一直在一起……一直……”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像是累坏了一样,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後完全的吹散在了风中,再没有了踪影,“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在如春谷里……再不分开……”
随著字句落下,她的一滴泪,也跌落到地上,没了呼吸日暮西沈,狂野萧萧而落的战场上,只余相拥而逝的一对爱侣,以及独自一人,跪坐在地上苍凉大笑的白衣男人,其声,回荡在血气弥漫的空城中,若哭若嚎,苍凉不已,难以停歇……
朝已迟 暮亦往 暮暮朝朝换君赏
贪旧梦 念旧人 伤旧伤
恰如双栖化愁目 两去或不枉
回首往事尽随流云随风殇
※※※
作家的话:……我的小可怜
第207章 终曲──梨花落尽月又西
桂花树下,金桂飘香,黄色的桂花衬著满山的枫叶豔红如火,绮豔之下,又有种说不清的凄楚之感、一树金灿灿的桂花树下,两座坟丘并排而眠奴桑儿依偎在耶律灼身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清柔的目光惋惜而悲伤,“郡主那麽可爱善良。单纯无邪,上天为什麽却对她怎麽残忍……好像还是昨日,她还在笑著跟我说话,没有想到眨眼间……她却这样仓促的离开了我们……”
耶律灼看著把那座坟丘,眼前便也浮现出鸾萱往日的重重天真烂漫,作为五皇叔,他虽然总爱板起脸来教训她,可是在心中到底是疼爱著她的,目光不由也浮起一片感伤之色,“但愿,来世,鸾萱可以生於安稳之世,无忧无虑,无灾无难,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耶律渲云一直跪在鸾萱的坟前,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著那两块冰冷的石碑,眼眶红润而潮湿。一滴清泪从他眼角蜿蜒下来,顺著他弧形秀美的下巴蔓延下去,缓缓没入淡蓝色的衣襟内。
“她一定会的,他们来世,一定会无忧无虑,无苦无难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一定会……”
他微微抬起头,望著天空上看去,便见天上的白云像是幻化成了鸾萱小时候的样子,冲著他可爱的笑著,笑容明媚而灿烂“七皇兄,你不要放弃希望,你以後一定会遇到一个人,你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的在一起,你一定要一直快乐下去啊……”
他们三人又在车上蓦然驻足了良久,眼看著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奴桑儿又有孕在身,故而也不便再此多呆,耶律灼又重重叹息了一声,轻轻扶住了奴桑儿,三人起身一并缓缓朝著山下走了去。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走远,一个白色的身影才从一棵高大的桂树後慢慢走了出来,他的步伐缓慢而沈重,手中那一束淡蓝色的野花,在夕阳下开的绚烂美丽,充满了勃勃生机、只是那勃勃生机的蓝色小花,与这死气沈沈的坟丘前,活泼的近乎讽刺。
他走到那两座坟丘前,默然站了片刻,便将手中的那束蓝色的小野花轻轻插在了他们的坟堆前,待将花插好,他又缓缓的直起身,在原地对著那两座坟丘发起呆来,夕阳投下的暗影,将他俊美的面容映出一团模糊的轮廓,让人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什麽表情,什麽神色。直将他那一身单薄的身影,剪的分外孤寂而落寞。
那人便那麽一直立著,直到夕阳的最後一抹残辉,也沈没在清秀的山水之间,他才转过身,缓缓的向著山下去了,此後,年年今日,这山中的人都能看到,每到斜阳之时,都会有一个白衣人来这里拜祭那两个坟丘,手中什麽都不带,唯拿一束开的分外烂漫而璀璨的蓝色野花插在坟前,然後,便独自一人一直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待夕阳沈没,那人便又兀自去了,
那人一直来了七年,待到八年之後,那人再也没有来过。永永远远的没有再来过。
而这七年的时间中,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许多是是非非的事情,譬如耶律弓麟虽然如愿以偿夺得了王位,但是性情却是越加喜怒无常,残忍霸道,又譬如纵然他和百里宵池联合抗宋,不停侵占大宋的土地,但是大宋却始终如同百年之虫,死而不僵,任凭他们的攻势如何凶猛,可是大宋总能在最後关头,有了周旋的余地,免於灭国不过,这些到是都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幽居的山谷,时在是太过隐蔽,那些战事影响不到一丝一毫。
耶律灼听著偶尔传来的那边的消息,听著严穆磲半笑半认真的问他想不想他自立为王,将耶律弓麟杀之而後快以报仇雪恨,他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将奴桑儿搂在怀里,看著自己的儿子和严穆磲的儿子,兄弟二人在院子里们拿著木棍打打杀杀的闹个不停,他又朝著灶房看了一眼,看著耶律渲云和花独酌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被另两个儿子女弄的团团转的狼狈不堪,低头和奴桑儿对视一眼,冷峻成熟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知足兴奋的笑容,波澜辽阔的眸中墨影起伏,“直到现在,我方知曾经的自己多麽的愚蠢,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此生此世,我再也不想理这些是是非非,只要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看著这些小鬼头们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奴桑儿听他这般说,只觉得心中如同吃了蜜水一般的甜,她幸福的一笑,身子柔软而感动依偎在他的怀里,目光亦满是知足的幸福。
而最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竟还会再遇见耶律弓麟,奴桑儿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见到耶律弓麟时,他竟已经变成了那翻样子。
她记得,她和花独酌、耶律渲云本是一起下山去采买些东西上山,不想正遇到一个和尚在寺庙里讲经,那寺庙虽小,却很干净,里面坐著不少人,很多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听座上的高僧讲经,众人都说那高僧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说之理如醍醐灌顶,甚能开示众人。
那高僧虽然经讲的很好,但是更让奴桑儿他们惊讶的,是那高僧身边坐著的一个垂首低眉,带发修行的弟子,那男子一身素袍,面容却长得甚为英俊,正是耶律弓麟无误。
只是此地的他,身上的飞扬跋扈的戾气已然尽消,眉宇间的凶残冷酷之意也已经尽数褪去,此刻的他,眉目温和,气质儒雅。俨然一位佛家弟子的样子。
他似乎也看到了朝著自己惊愕望过来的奴桑儿和耶律渲云,那棕褐色的眸子微微一动,也朝著他们直直看了去,目光也似有一丝错愕闪过,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淡之意。
恰时,那得到高僧要让他为众人开悟,他便恭敬的行了个礼,微微一笑,垂下眸子,声音平缓如流水般,汩汩而出,“贫僧本也是满身罪孽,满手血腥之人,当年贫僧为欲障蒙蔽,行事极尽凶残。为了那虚妄的王位权欲手足相残,逼走血脉至亲,始到最後,方知毕生所求不过是一场虚空,如过往云烟,去无可去,留无可留,虽然坐下满宾客。但是知己却空无一人,幸得大师开悟,方如梦初醒,贫僧自制罪孽深重,唯愿常伴佛前,洗净一身孽债”
奴桑儿和耶律渲云都知道,他这一番话看似是朝著众人说的,实际上是对著他们说的,一时间二人心中,也是心曲百转,却又觉得无限欣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能改,总好过一错再错不是麽?
耶律渲云这般想著,心中便缓缓放下了往日的种种恩怨, 低头沈思了片刻,上前温声道,::“这位师父所言正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过去种种且让它如云烟消散,唯愿师父可以常怀今日所感,相信不久之後,师父一定如另师般成为一代高僧”
耶律弓麟微微一笑,也不应声,只是目光在奴桑儿脸上,微微停留了片刻,便又低下头闭上眸子,喃喃念起经文来。
仿佛,世间种种,红尘万丈,从此往後,与他再无瓜葛“奴桑儿和耶律渲云也没有再多打扰他们,想携而去了,事後说给耶律灼听,耶律灼眉头皱了皱,又松了松,最後轻轻一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愿他真的可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而在第五年中,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便是百里宵池的死,对於他的死,纵说纷纭,有人说是他行事过於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手段又狠辣,最终招致部下不满,被部下使计灌醉,暗杀与营中,也有人说他与耶律弓麟间隙越来越大,最终为耶律弓麟派人所杀,更有甚至,甚至说是他被一个女人所杀,种种的传言和猜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他们唯一知道的真相,便是他的确是死了,无误。
而其实,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死了,而且那个人还在了百里宵池的前面,比他早了半年,那个人,便是泠春涧的死。
对於他的死,更是一个谜,与百里宵池不同,令人不解的不是他的死因,而是他为何要死,其实,自从会州之战半年之後……泠春涧的身子,便渐渐的坏了起来,他开始不停的咳嗽,起初只是偶尔,到後来,便渐渐的严重了,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整个人也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有时候,还会在半夜惊醒,一身冷汗涔涔。喘息不止。
有人说,他是被冤鬼来索命了,因为他背叛害死了自己的至亲好友。所以被他们来索命了。
对於那些谣言,他只是置若罔闻,一如既往的运筹帷幄,拖著单薄的身子,一夜夜的看著军图,辅佐著百里宵池打下一个又一个的胜仗。
但是不必打仗的时候,他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一坛一坛的喝酒,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摆上三个碗,对著夜空笑著自言自语些什麽,便又一一的仰头喝下去。
又过了一阵子,有人见他突然见到了他在一个破庙里秘会一个神秘的男人,那个男人带著一只金丝眼罩,容颜冰冷如雪,看著泠春涧的目光,似是很多复杂浓烈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人到最後竟是完全看不清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那一晚,到底在屋子里说了些什麽,只是那日之後,泠春涧那一向忧郁抑郁的面容,似是微微的释然了些什麽。
但是,他的身子,依然弱的很,而且咳嗽的病也始终未能好起来,那一晚,月白风清,他们所驻扎的城池却突然被一个新崛起的国家发起了攻击,那个国家,便是金国。
按说,那个城池并不重要,丢了也并不可惜,而他也完全有机会逃走,可是他送走了城里所有的人之後,自己却没有走。
那一夜,也是飞雪连天的冬日,天出奇的冷,冷的可以活活的将一个人冻死,他便就是那样,一人,坐在城楼上喝酒,只穿著一件单薄的衣裳,一身胜雪的白衣,抱著一个酒坛子,一边喝著,一边看著那吼叫著而来的金国士兵。温润如春水的眸子里,流水潺潺,: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一路奔跑著闯入空城中,如野兽一般烧抢著东西,嘶吼著胡乱跑著。
他就是那般冷冷看著他们,只觉得他们愚蠢之极,又想著自己,也不过是如他们一般愚蠢,又或者比他们愚蠢更甚。
想到这,他唇边的笑容便突然泛起了冷冷的自嘲之意,他微微抬起头,看著天上的月亮,便又从那一轮皎洁的月盘中,看到了那少女璀璨烂漫,却又分外忧伤的笑容,“春涧哥哥,若是我们一直呆在‘如春谷’里该多好,该多好……”
风一吹,那月亮中又变幻成了叶浮歌的样子。他潇洒放纵的揽著他的肩膀,弯著狐狸眸子将酒杯朝著他举过来,笑道,“好,好!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啊,哈哈哈哈哈,咱们三个,从今晚後,便是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风又是一荡,那月亮中已经又是姒乌袂那冰冷如霜,却是分外认真的样子,:“无论你我处境如何,你在我心中,仍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但愿我们永远不会在沙场上相见”
夜风吹得更冷了,漫天的大雪铺盖在他的身上,像是就要他整个人都埋了起来,他却也不觉得冷,甚至因为可以再见他们的容貌,而觉得温暖了起来,他抱著酒杯,似哭似笑的扬了扬唇,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若是当时真的愿意就此留在如春谷,结局会不会真的不同?是不是,便不会只剩下我一人,你们是不是便会一直都在?”
他仰头又喝了一杯酒,便觉得眼前有些头晕目眩,视线朦朦胧胧的,似乎什麽都看不清了,他吃力的动了动身子,脸色惨白的勾了勾唇,“我又醉了麽?要是让叶浮歌看到,怕是又要嘲笑我了……我还是先睡一睡吧……”
他这般说完,又重重咳嗽了几声,也不管从唇边流淌下来的血迹,便缓缓的闭上了那疲倦不堪的眸子,他当真是太疲倦了,疲倦到再也没有力气醒来,就那麽一直在城楼上垂著,睡著,直到风雪将他整个身子陈彻底底的掩埋住,永远的沈眠下去……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亦是一种重生。
但愿,来世,他们无痛无伤,安稳一世。
※※※
作家的话:最後的最後,这真的是最後的大结局了,我知道,结局其实是有些悲伤了,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好在,桑儿的结局还是美好滴!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麽?
之後,会有一个泠春涧的免费番外给大家,是他的算是自述吧,可以更好的明白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噢~然後,耶律弓麟大家满意介个结局吗,还需不需个番外,噗嗤,没人说,那就让他去当和尚了哦……
最後,就是新文会在12月初,才会弄好,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浅浅啦,(*^__^*) 嘻嘻……
关於《醉桃源》我之後会把观看到网址,贴到专栏的留言板上哦
春水泠然,落花凋然──泠春涧番外
泠春涧,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麽恨宋朝的,事实上,他其实没有那麽恨宋朝。
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让他的族人们生存下去。
他明白,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既然战争一次次不可避免的发生,那便不能输,输了,便会让整个王朝的百姓来陪葬。便会让这一朝的百姓陷入更加痛苦而水深火热的生活中。
到宋国做奸细,是他自行要去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宋国,孤身一人,一直到肩上背负的任务顺利完成,却不想偏偏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叶浮歌和姒乌袂。
那时候,他本那著自己刚画好的一幅画,不想天却偏偏下起了大雨,他为了躲雨,便匆忙躲进了一家小茶馆,茶馆里没有什麽人,只有两个男人在那里吃吃喝喝,低声笑谈著。见他进来拂拭净身上的雨水,便静坐在一边不声不响,那有著狐狸般眼眸的人便弯著眸子朝他叫道,“兄台,这雨怕是要下好一阵子呢,你独自坐在那里岂不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岂不快哉?”
他怔了下,暗暗打量了他们片刻,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温雅坐定。与他们攀谈起来。三人相谈甚欢,一直到夜深雨停,三人还都舍不得离去,直到次日清晨,方留下姓氏住址摇晃著身子各自回了住处。
也许,他们三个都没有想到,那一日的相逢,却是让他们三个之间的纠葛变得如此的冗长而缠乱的开始……
不能否认,他起初接近他们是有目的的,可是渐渐的,他却发现他与他们二个是那麽的默契相投,情谊更胜兄弟。
叶浮歌的风流潇洒,大智若愚,姒乌袂的果断英勇,不拘小节,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独特气息,像是毒一样惺惺相惜的吸引著他,让他明知道对於他们本不该产生多余的感情,却还是在一点一滴的朝夕相处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开始生根发芽,终於,在日後长成了一棵无法连根拔起的大树。
与此同时,他也认识了那个,让他挚爱一生,却又带给了他一生伤痛的女子,那女子便是他的亡妻。玉蝉。
他第一眼看到那个美丽的宋国女人时,便被她的美丽与温柔深深迷住了,那个女人即又江南女子的灵动柔美,又有北方女子的端庄温婉,即娇美又聪明,自然而然的,他们一见锺情,许下了终生,结成了夫妻。
虽然玉蝉隐隐的感受到自己的丈夫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却什麽都不问,只是一心一意的伺候他,服侍他,默默守护著他、爱著她。
只可惜连老天似乎也都羡慕这太过幸福的一对璧人,在某个黄昏,她突然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过数日,便嗖然离世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病来的突然,死的怪异,只有他知道为什麽,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中了一种西夏特有的毒,这一切都是预谋的,是那个西夏国给他的惩罚,用来警告他,不该枉自动情、误了正事。
她临死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一手紧紧拉著手,另一只手摸了摸泠春涧布上泪水的俊颜,缓缓一笑,目光无怨无恨,只有深深的缠绵与眷恋。
她最後看他的目光,似是看懂一切,又像是早已释怀了一切。
那日之後,很长很长的时间,他都无法从那悲痛中挣扎出来,他只觉得整颗心也随著玉蝉离开而彻底死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让他即使在酷暑的六月,也能手脚冰冷的如堕冰窖、玉蝉还有一个妹妹,叫做玉露,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夫时,她便忘乎所以的爱上了这个俊美温润的男人,即使他与玉蟾夫妻恩爱,可是,她对他的爱,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只是她一直都默默的没有说,在玉蝉离开之後,她对他的关怀和爱意渐渐的暴漏出来,一日一日的,一点一滴的渗透著他的心房,他虽然无法接受,却又不忍心那麽明确的拒绝,因为玉蝉说过,要他好好照顾这个妹妹,像是爱她这般的去爱她的妹妹。
有时候,暧昧久了便会变成习惯,习惯久了又会生成依赖,随著几年过去,连他自己也渐渐地有些分不清,他爱的到底是玉露,还是从玉露身上看到的玉蝉的影子、直到他收到那封密函,要将玉露送给辽国皇帝的时候,他才从自己隐隐刺刺的心痛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爱上了玉露,可是这世间很多事情注定讽刺,他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却又要让他亲手把这个女人送给别的男人、当他亲自把玉露送去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那女子眸中由爱转恨的神情,她恶狠狠地瞪著他,似痴恨,是幽愤,;‘虽然我恨你,可是,为了我姐姐,我会帮你,不过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有好报的!”
有选择麽?没有选择的,他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或许,他始终太过清醒,就连一时一刻的模糊不曾有,所以,才会总是那般冷酷而狠心的做下一个又一个伤人伤己的决定、对鸾萱亦是如此。
他迷离的眸子又喝下下一口酒的时候,想著那个少女淘气顽皮,但是面对著自己时又充满娇羞而痴恋的神情,他的心便是一阵无奈的抽疼。
从看清她对自己的迷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这一身的孽债便又要多添上一笔了,她应该是他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天真无邪,俏皮可爱的少女了吧,每一次,看到她甜甜单纯的笑容,他都觉得有一种热热的暖流流过那干涸冰冷的心,她的陪伴,让他觉得他的世界不再是漫天的飞雪,不再是连绵的阴雨,让他有那麽一瞬间,也觉得不那麽寂寞而孤独,不那麽疲惫而辛苦。
可是,他也从第一次看清楚她对自己的痴恋时,便也知道今生注定有负与她。可是,为了任务,为了完成那所谓的任务,他还是不得不一次次的去亲近她。去利用她。硬著心肠不去想,她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痛苦。
他无奈与她的傻,却又无法不感动与她的痴。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产生一丝怜惜之情,一丝愧疚之意。
他忘不了在‘如春谷’的日子,他觉得那是除了和玉蝉之外,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在谷里,他似乎再也不必背负那些包袱,再也不用盘算著心思,他可以很坦诚,很诚挚的回应著他们之间的朋友之谊,兄弟之情。
没有算计,没有阴谋,只有简单的平凡和幸福。
那个傍晚,当得知他们可以离开山谷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期待与喜悦,他的心头也深深的划过一丝怅然。
出谷之後,便意味著一切的终结,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耽搁的。那个清醒的意识在告诉著他,那两个与他情同手足的朋友必须要死,这样才可以离成功再近一步,再近一步。
本来,他是不必坠下山谷的,他大可以在他们被追杀之际,自己逃走,可是他的腿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驾著马车赶了回来,救了他们,甚至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为何,为何,我们却是注定为敌?
为何偏偏是你们? 为何……我们注定相残相杀、那一晚,他在山谷中彻夜难眠,他多想就这麽一直沈醉下去,可惜现实总与愿相违。
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在夜色中,他对自己这麽说。
所以,下船之後,当他们安全到达彼岸,一切的真相都被残酷揭露。
他的眸子一直微微低垂著,他不敢去看他们震怒失望的痛心,不愿看他们眸中浓浓的失望,更不愿意去看鸾萱那双含著泪水,无辜而清澈的大眼睛。
看著她像是发疯一般的拉扯著自己的衣襟拼命哭著斥责叫嚷,他只觉她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心上,那一阵阵恼人的钝痛和良心的责备,如巨兽一般将他啃噬的鲜血淋漓,烦躁不堪。
就这样结束吧,既然我已经让你们这班失望,那麽就让我们彻底决裂吧,就让过去种种,随风消散,丝毫不存。
死,不知道为什麽,
总是可以在人毫无防备的来的那麽突然。
他看著城墙下,那视死如归,一脸平淡笑容望著自己的昔日好友,只觉的眼睛涩疼的厉害,像是有万片风沙吹入眼中,涩痛的睁不开眸子。
在情谊和国家之间。如果你是他,你会选哪一个?
他从来就没有权利选择,从来就无法选择,退一步,对他身後的那些族民来说,便是万丈深渊。
他一直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推著向前走著,无法停歇,无法驻足。当他决定将全部罪孽都背在身上的时候。他便没有选择了,他孤独的站在城墙上,看著那万千羽箭朝著叶浮歌射过去,看著那人遥遥投来的如同玉蝉般,仿佛看透一切,又释然一切的目光,他只觉眼中也像是被刺入了万千只毒针,剧烈的刺痛让他几欲盲目,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麽都再也看不见了、他独自一人,缓缓的走下城墙,看著单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浮歌,看著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只觉四肢冰冷,再也走不动一步,耳边唯有他那熟悉的潇洒笑声,不停的在耳边回荡,循环往复,周而复返。
一滴泪,顺著他的眼角滴落下来,落地无声。
他没有想到鸾萱会驾马而来,而不会想到,她此次一来竟是再也回不去了。
看著她躺在怀里,望著自己时,那哀伤迷惘,单纯无邪的目光,他的心也像是被什麽狠狠的刮蹭著,喉头里的千言万语,全都被硬生生的堵在喉间,一个字也发不出。
唯有往事种种,与她的点点滴滴,一一闪现在眼前。
“春涧哥哥,我以後叫你春涧哥哥……好不好?”
“春涧哥哥,你真的觉得我很美嘛?嘻嘻,”
“你要陪我去过生日?呵呵,好啊,……”
“这是你为我画的第一副画啊,我一定要珍藏!”
“不准你们伤害他,不准杀他!”
“春涧哥哥……我好想你……”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不会骗我,就是不会伤害我,我才不信他的话,不信!”
傻丫头,为什麽,你就是这麽傻,为什麽你就是不信我会骗你……你不该相信我……不该相信我……
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为什麽……
空旷的山崖上,白衣男子从一个石洞中,捡起那副沾满泥土的画像,缓缓打开,便见雪白的画卷里面,一个妙龄少女跪在河水边,神色虔诚的低头许愿,身後的万千河灯,闪闪烁烁,分外耀眼。
看著,看著,他的眼角便不由得更加潮湿,两行清泪顺著他的俊颜缓缓流淌下来。
他到底……错过了什麽……为什麽,他觉得好像什麽都抓不住了……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结局会不会不同?
自会州一战之後,他的身子的确是越来越差,关於营帐里私下流传的什麽被冤魂索命,他也不是都没听到,每听到有人这麽说,他总是自嘲一笑,他倒是宁愿他们来索命,这样,他便可以好好的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他的病,不过是心病,心病医不好,便会越来越重,到最後,便会药石无灵。
自从鸾萱和叶浮歌死後,他便得了一种怪癖,他总是觉得自己的手很脏,每天都要洗几十遍,他总说双手之间总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萦绕难散。
对於玉露,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冷淡了下来,他甚至不愿见到她,每一次见到他,他便觉得双手之间的血腥之气浓的让他喘不过气,难受欲呕。
长此以往,玉露也心死如灰,策马而去,再不见他一面。
而之後那漫长的五年之中,他只觉得生命越来越苍白,永无休止的战争越来越让他厌倦,放眼之处,只有哀鸿遍野,满目萧凉,他在死亡与鲜血中迷失,徘徊,找不到出路,亦失了来路。
他开是彻夜饮酒,一夜夜的对著另两个酒杯空自对饮,时而又会放生狂笑,笑声苍凉而空洞洞的,仿佛那漂泊的魂魄无法安歇。
他忘不了叶浮歌是如何在玉蝉死後不眠不休的陪著自己五个日夜,忘不了他是如何尽心尽力的帮自己找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玉豪笔,更不会忘记他是如何在自己封笔之後帮自己周旋对那些强行索画的王权贵族,忘不了他总是想方设法揶揄嘲弄自己的坏笑神色,最忘不了的,便是他临死前,那似是悲悯又是叹息浅笑的目光,也不知道叹息的是他自己,还是他……
那一年,他最後将一束‘朝生暮死’放在他们的坟前时,清瘦的面容展现出一丝笑容,‘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呢,你们可还在等著我算账?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能去姒乌袂身上寒毒的药引我已经在西夏找到了,我昨日已经交给了他,虽然我们无法再成朋友,但是这也是我唯一最後能尽的一点心意,浮歌……你听了是不是也安心了不少?’
他又笑了笑,如往常般在坟墓前站了一会儿,方反身缓缓离去了。
二日後的那一晚,他穿了一身白衣,抱著一个酒坛,爬上了被金兵攻下来的空城的城墙上,对著苍白的月光,举杯自酌。
这一次,他不会再打,也不会再跑了,他太累了,他想彻底休息了。
生无可恋。死有何惧?
他朝著月中遥遥幻化出的那三个人的人影,模糊一笑,目光清莹皎洁,如同潺潺春水:“乌袂、浮歌……鸾……萱……我敬你们……这一次,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
作家的话:我想说,哎……被自己虐到了,越写越压抑神马的,我也不想,可是在我的脑海里,泠春涧就是酱紫的人,可爱,可恨,又无奈,背负著太多,始终放不下来,他到底爱不爱鸾萱,若是说爱……他的爱未免太过牵强……若是不爱,她的死,也不会让他受这般刺激……
所以,我想,他或许是喜欢吧,有些人啊,就是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在乎啊……
至於鸾萱,其实她对泠春涧起初是很爱很爱的,是那种崇拜式的倾慕之爱,而她对叶浮歌,她就日久生情了,否则她也不会去而复还……
可惜……他们还是‘朝迟暮晚’错过了,刚萌芽就被无情的扼杀了,……喵喵……
迟来的洞房──渲云桑儿番外(肉肉)
洞房内,红烛高照。花窗上都贴上了大大的双喜字。
让人脸醉红了。眼睛也醉红了。心更醉醺了!
喜床之上,红幔低垂。
“桑儿……” 耶律渲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朵边,让她的脸上有些烧热。此时此刻,他看她的眼光,灼热得好似要把她烧成灰烬,那团火焰跳跃在漆黑的眼眸中,热得吓人,也清得夺目。俊颜泛著有些害羞的红晕,唇边笑容动人,“这一夜,才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浊夜吧,想不到竟迟了这麽久……”
“嗯……是……”奴桑儿点了点头,水盈盈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小脸上也是羞红一片,尤其是想到下面要做的事情,心中不由更是小鹿乱撞。
“那我现在可不可以……” 耶律渲云的脸更红了,清韵悠扬的眸子凝在她的胸前,目光微微透漏出一丝兴奋,却又像是被她不喜自己这般的,有些紧张的问道,“……嗯……”奴桑儿脸颊也红的更是厉害,显得有些手脚无措,半响才害羞的点了点头,笑容含著小女人家的羞涩,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咬著红唇小声道, “你喜欢怎麽样,都可以……”
听了她的肯定,耶律渲云暗暗松了口气,他又是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去解她身上的衣物。
奴桑儿红著脸颊,低著头,眼睁睁地看著他松开她腰上的束缚,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忍不住战栗起来,似是有一种难言的……煎熬。
之前在辽宫的时候,虽然落难之时两人都睡在一起,但却仅仅是并肩睡在一起,什麽都没有做过,虽然心中也偶尔的有些躁动,可是看著耶律渲云平静的睡颜,她的心便也渐渐的平和了下去,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这般意图明显的肌肤之亲,故而,她此刻的心情紧张极了,甚至还有一些期盼,期盼著眼前这俊雅温存的男人会对自己再热情一些,再主动一些……
耶律渲云解开她腰上的水晶束带,又微红著俊容将那褪下来的衣服和那水晶束带细细的整理起来,直到都折好了,才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脚上。
奴桑儿有些受不住这股羞赧,她微红著脸,也不知是懊恼男人的缓慢,还是懊恼自己这被调教的蠢蠢欲动的身子,她刚想抽起身下的被褥,盖在赤裸的身上时,不想腰肢忽然被他一把搂住,她还来不及惊呼,人便被他压在床褥中,那烫热的身子也随之覆上来。
“桑儿……我……”他直直的看著她水光涌动的眸子,声音因情欲而微微有些哑,俊雅的面却是格外的认真, “我……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一路,好庆幸我们到最後还是在了一起……”
“渲云……” 奴桑儿痴痴的看著他的英俊面容,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心跳得厉害,却又不知该说什麽,只是主动的搂紧他的後背,温柔一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闻言,耶律渲云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好看,充满了神情,他微微阖上眸子,低头细细,吻著她的发,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鼻尖,最後印上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得令她彻骨的酥麻,只觉浑身都要酥软在他身下,化成他的一汪春水,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也是第一次几乎毫无遮掩的赤裸相见,心跳得如此的厉害,如此的剧烈,像是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像是一只喂不饱的小猫一样,有些贪婪的闭著眸子,尽情的索要著,贪恋著这世界上最温柔,最让人著迷的吻。那玉色的肌肤上,随著他的温柔亲吻而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娇喘一声,推了推他的肩膀,闪著睫毛轻轻呻吟,: “渲云,你……我……”
“你想说什麽?”
耶律渲云含笑看著她酡红的脸,手指在她的肌肤上划过,笑容清雅而又让人沈迷,与耶律灼严穆磲他们的魅惑不同,他身上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那种很透明很干净的诱惑,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与他亲近,想要与他缠绵,让他好好的宠爱自己。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磨人的煎熬,她忽而红著脸颊嫣然一笑,双手忽而轻捧住耶律渲云的脸,主动而热情的与他的舌在口中缠绕,轻咬、许是受到她的肯定和鼓励,还有她那邀约一般的亲吻,他的血液也开始快速奔涌,身上难以言说的窜上一种燥热,那种燥热让他吻开始变得霸道又热烈,口舌兼用在她柔软上吸吮轻咬,拼命地吸允她口中的蜜汁,身子激烈地摩擦著她酥软的雪胸,口中呢喃著断断续续道,“桑儿,你真甜,……好甜……”
奴桑儿身子早已经被那几个男人喂养的敏感的不得了,此时哪里能耐的住这种快感,目光迷离而娇媚的紧紧搂著他的後身,不停叫道,“渲云……给我……我……想要……嗯……”
她看著男人半敞开的玉色胸膛,娇美的眸子一动,脸上的笑容越加俏丽,她抬手将他上身的衣服全部扯落下来,看著那暴漏在视线中,近在咫尺的那玉色胸膛上的蜜果,突然觉得有些口渴,那赤裸裸的诱惑,让她忍不住有些俏皮的伸出小舌头,在上面轻轻咬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含住了那蜜果。
“呃~啊~” 耶律渲云身子蓦的一僵,一种强烈的快感立时流遍全身,那有些羞涩而本想抗拒的双手,反而舒服得变成握住桑儿的双肩,低低呻吟了起来。
他宠溺笑著点了点她的额头,摇头佯作无奈的叹息道,:“你呀……都被他们教坏了”
奴桑儿红著脸颊,噗嗤一笑,细白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敏感地带轻轻画著圈,笑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这麽坏?”
耶律渲云不答,但是从那发笑的俊容上看,却明显是喜欢的,他的目光顺著她的小腹一路下滑,待落到那一片幽谷之地,蓦然黑了许多,细腻的掌心轻轻覆盖在了那敏感的地方,温柔笑道,“我要进去了哦……”
奴桑儿脸颊便又是一红,有些嗲羞的瞪了他一眼,便红著脸颊,将头微微转到一边,有些羞涩,有些期待的应了一声。
“……嗯……”
耶律渲云也不再耽搁,将她的双腿驾到自己的肩头上,便将身下的精装分身深深朝著那深红色的蜜谷撞了进去。
“啊……啊……”
“嗯嗯……啊……渲……渲云……啊……慢一点……”
“啊啊……好深……”
很快,大红色的喜房内,便响起了男女激烈交合的声音,那肉体拍打的声音不绝如缕的在空气中弥漫,奴桑儿双手紧紧抓著床单,被他以任意姿势进入著,此刻身上的男人仿佛活生生的变了另外一个人,再也没有最初的青涩害羞,只如同一只怎麽也吃不饱的大兽一般,在她身上贪婪的吸允著,品尝著,像是怎麽要也要不够,热情而又勇猛。
耶律渲云在双腿未愈之前,虽然之前也曾经见过放荡形骸的耶律弓麟在宫内肆意的做那些事儿,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尝试过男女之欢,这禁欲多年的身子如今终於被彻底释放出来,如何能不好好的饱餐一顿,好好尝尝这人间天上的销魂享受。
“渲云、……我不行了,够了……”奴桑儿跪在床上,只觉得身下的地方被男人玩弄的热热涨涨,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从脚底窜到头皮,每次都是在大力冲撞几十下後便开始在她体内研磨著她敏感的那点,直弄的她身子酸软不堪,喘息连连,终於,她受不了的开口求饶了,可是耶律渲云却益发来了兴致,每一下都朝那点撞去,然後研磨,惹得身下的女子快慰而又难捱的尖叫“不,还没够”
他抱著她,让她坐在他身上,让她主动来配合他,扶著她的腰一下下的起起落落,深深的吞吐著自己,淡红色的唇则如雨点般的落在她的雪乳上。泛红的俊颜上又透出青涩的认真,“桑儿,我之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无法给你这种床上的幸福,可是……我相信,以後……我一定会……在床上……做的很好,一定会让你很快乐……很舒服……”
奴桑儿听著他毫不掩饰的说出这种令人害羞的话,小脸红的像是一片火烧云,哭笑不得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嗲声笑骂道“还说我坏呢,我看你才是跟著他们学坏了,坏人……坏人……啊……啊……嗯嗯……”
“嗯……啊……”
夜色更深了,红色的蜡烛无声的在紫檀木桌上流淌著,一滴滴的绵延而下,陪著这一对相爱的情人,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