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绝色风流(全)-22

  
~第一章 逼宫?;夺权 第五节~



秦霓儿面色一寒,叱道:“胡言胡语者,杀!”

萧天赐冷笑一声,随手一甩,一道金光自他袖中发出,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电射而去。

嗤地一声轻响,那金光穿过帐蓬,然后便听一声闷哼,帐蓬上溅上几串血珠,接下来便是急速远去的脚步声。

萧天赐微微动容,自语道:“哦?竟能避过要害?有点本事。”

秦霓儿冷哼道:“走不了的!”

一声微弱的利器破空声自外传来,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呼,一条飙血的人影向着帐蓬倒飞过来,撞破帐蓬,跌进了帐内,咽喉上有个圆形的血洞,鲜血兀自不断地飙射着。

帐内诸统只见那倒撞进来之人身着夜行人,黑巾蒙面,看不清面貌,不由惊呼道:“这人是谁?怎能潜进军营之中?”

秦霓儿淡淡地道:“这人便是刺客的同党。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六人已潜进大营之中,尚在外伺伏,准备行刺本宫!”

一名禁军统领犹豫着道:“公主殿下,刚才这人说的话……”

秦霓儿横眼一扫,冷哼道:“你在怀疑本宫,认为他说的话是真的?”

那禁军统领壮着胆子道:“这人虽然行为鬼祟,但是……呜……”他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惨哼,全身骨胳一阵爆响,却是那身材魁梧,一身横练功夫深厚至极的禁军统领突然发难,一个熊抱勒断了他全身近半骨骼!

那魁梧的禁军统领松开双臂,放开那被他勒死的禁军统领,大义凛然地道:“吾等是大秦帝国的臣民,效忠的是大秦的皇室!公主身为天皇贵胄,这等小人却说出如此不君不臣之言,所以臣自作主张,处死了他!臣一心为大秦,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擅自行此逾礼逾法之事,请公主降罪!”

那禁军统领说着,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作出一派正直忠诚、大义凛然的模样。

秦霓儿微微一笑,“将军忠正,何罪之有?似这等心存不轨的小人,便是该死!诸位将军,可还有谁对本宫有所怀疑,大可提出,本宫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虽然忝为皇家密探首领,对一品以下的文武百官有生死予夺之权,但是本宫亦不会滥杀无辜。”

秦霓儿说得漂亮,但是有那被同僚所杀的禁军统领前车之鉴,还有谁敢说半个不字?剩下的六人慌忙表忠,跪倒于地,齐声道:“吾等效忠大秦,绝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

秦霓儿微笑点头,道:“诸位将军请起。外面虽有刺客游弋伺伏,但本宫亦有所准备,无需担心他们。咱们还是接着谈正事吧,莫被刺客扰乱了我们的阵脚,令那前夜入宫行刺的三名刺客统领有时间逃走。柳老,劳烦您三位出去巡查一番,务必把那剩下的六人一网成擒,死活不论!”

柳断魂三人应了声是,慢悠悠地走出了帐蓬。

剩下的七名统领则唯唯诺诺地起身,那魁梧统领命人取来了地图,地图刚刚在桌上铺开,便听帐外传来阵阵利器往来刺击之声,及声声低沉的叱咤之声。这些声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多时,柳断魂三人就慢悠悠地踱进来,柳断魂有气无力地道:“禀公主殿下,六名刺客已尽数授首,我方无一伤亡。”

秦霓儿微笑点头。那与他们作对了三年的七名密探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本来跟随她的另五名密探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胜过剩下的六人的,但是有三大杀神出手,那六人便只能如羔羊一般任他们宰割了。

当下秦霓儿便行“拖”字诀,假意与那剩下的七名禁军统领商议起围捕刺客的事情来。

※ ※ ※ ※

在秦霓儿稳住禁军统领们的同时,秦风等人已至天圣宫北城门前。

秦风伫立城下,抬头仰望那高大城门上方,沉声道:“吾乃刑部侍郎,皇家密探秦风!本官收到风声,前夜接应刺客入宫的同党仍潜伏在宫中,本官特率刑部捕快前来宫中拿人,还不速速开门!”

城门上方传来一个声音:“秦大人,夜已深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禁宫内外如今已是戒备森严,那刺客同党就算仍潜伏在宫中,也是插翅难飞,您大可以明日再来擒拿!”

秦风冷哼一声,道:“刺客今夜欲行刺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有些许差池,汝等担当得起吗?”

城门上方沉默了一阵,那声音这才犹犹豫豫地道:“秦大人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可否请示过皇后、太子,或是丞相大人以及大将军?”

秦风有些不耐烦地道:“本官身为皇家密探,手握圣上御赐密探龙牌,对二品以下文武百官有先斩后奏之权,直接对圣上负责,本官查案,无需对任何人请示!还不速速开门,误了大事,本官诛你九族!”

秦风说着,亮出了密探龙牌,三少提着个灯笼放到龙牌旁,照亮了那龙牌。

城门上方顿时一阵慌乱,只听有人道:“赶紧开门哪,那真是密探龙牌!惹恼了秦大人,咱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有人则置疑道:“秦大人深夜入宫,未曾请示过任何人,若是贸然开门,恐怕不好吧?要是秦大人有甚……”下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或许是在说悄悄话,又或许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秦风现在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兵贵神速,现在另几方面应该都已行事成功,若是他们这边迟迟无法拿下,万一生变,将是极其麻烦的事。

“再不开门,本官便硬行闯宫了!太子殿下安危系于一线,尔等鼠目寸光之辈还在此如此推诿,本官为保证太子殿下安危,说不得要砍几颗不开眼的脑袋!”

秦风说着,戟指一挥,一道剑气发出凄厉的破空声,削上城头,将城头的箭垛斩掉一块,砰地跌下城头。

城门上的御林军这下子有些慌了。秦风的武功他们多有耳闻,天剑宗师的名号早已传遍天下。若是秦风当真硬行闯宫,这城门还真拦不住他,说不定还要多搭上几条人命。

当下有人慌声道:“秦大人切勿动怒,小人等马上给大人开门。”这句话说完后,那发话之人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秦大人身后仅带了不到四十人,就算真有甚鬼蜮之处,大内侍卫尽可将乱子摆平。你们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像那晚的刺客一般,能力敌万人么?”

不多时,城门在轰隆震响中缓缓打开,一队御林军士兵由一个百夫长领着迎了出来。

秦风看都没看那卑躬屈膝的百夫长一眼,径往城门内走去,边走边道:“去把梁其洛给本官叫过来!本官行事需他协助!”

那百夫长应了声是,安排一名御林军士兵火速去请梁其洛了。

那百夫长跟在秦风等人身后一溜小跑,向着东宫方向行去。百夫长见三少、秦雷等人人身携武器,不由有些疑虑地道:“秦大人,国有律,除大内侍卫、御林军之外,任何人进宫都不得携带武器……”

秦风冷冷地道:“不得携带武器?莫非你要本官的手下空手与刺客同党对敌吗?难道你们忘了前夜刺客的身手吗?一群废物,两万多人都拦不住三个刺客,还死伤六千多人,也不知大秦养你们这班废物作甚!告诉你,刺客同党的身手比起前夜三个刺客来也不会相差多少,若是不带武器,本官的手下虽然个个能顶你们一百个,也不见得能轻易将其擒住!”

那百夫长面红耳赤,颇有些委屈地道:“秦大人,不是小人等无能,实是那三名刺客过于厉害。其中一名刺客,甚至连镇国之宝虎啸都夺了。他天兵加身,我们这些凡人,如何与身披天兵的高手对敌?”

秦风冷哼道:“你的意思,是本官错怪你们了?”

那百夫长诚惶诚恐,道:“小人不敢……”

秦风道:“不敢就给本官住口!行了,这禁宫本官已进出不知多少回,每次面圣都无须通报,可直接晋见,无需你引路了,你继续去守城门吧!”

那百夫长告了声罪,匆匆退下,他实在是没脸再跟在秦风身边了。更何况,进了后宫范围,安全职责便担在大内侍卫身上,已经与他无关。

三少在秦风身后赞道:“想不到大哥还颇有几分官威!”

秦风笑道:“似那等人专会欺善怕恶,你越是对他客气,他便越是要摆架子。你若是对他凶一点,他便会像条狗一般,任你支使。”

秦逍遥道:“阿风,对下面人也不要一味凶蛮。还是恩威并济的好,若是一味凶狠,他们表面上是服了,可是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压力越大,反弹越大,若是有日你做错了事,他们落井下石起来,只怕更狠。”

秦风淡淡地道:“我又不需学这御下之术,日后也不会管这等琐事,恩威并济这一套,倒是懒得去学。”

秦雷奇怪地道:“老大,你要造反逼宫,不就是为了让爹当皇帝吗?爹当了皇帝,你不就是太子吗?这日后管理天下,驾驭群臣的也就是你了,你怎能不学?”


秦风笑道:“老二,做皇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做个嬴圣君一般的昏君倒也罢了,自可夜夜笙歌,醇酒在杯,美人在怀。可是要做个勤政仁君,就非得日理万机。莫说游侠江湖了,怕是连觉都睡不好。若是要你来做皇帝,你会乐意吗?”

秦雷道:“我……大概只能做昏君吧!”

秦风呵呵一乐,道:“我们三兄弟若真是有心为之,做个明君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要求剑,你要浪荡,我们两个都放不下心中之事,怎能治理天下了?唯有小三,看来对做皇帝甚为向往啊!”

三少一本正经地道:“你错了大哥,我是对做昏君甚为向往!”

秦逍遥啐道:“你们几个现在就在讨论谁做皇帝,是不是在咒老爹我登位后早点归天?”

三少忙道:“当然不是了,老头子,我只不过是想你登基后早点退位而已。依你的脾性,只怕做不到三个月皇帝就会烦死。当然,做皇帝也是有好处的,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哦!老爹,枉你自称年轻时风流甲天下,可如今却被娘管得死死的,半个情人都没有了。若是登基为帝,岂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多找些美女?”

秦逍遥偷偷瞥了身旁的铁空山一眼,大义凛然地啐道:“少说浑话!当心我把这话告诉你娘,让你娘好好教训你一顿!”

铁空山:“妹夫,你说这话时不要先看我好不好?把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吧,我是不会告诉妹妹的。男人嘛,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做了皇帝之后,若是女人少了,也是颜面无光啊!”

秦逍遥苦道:“大舅哥,你就不要瞎掺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妹子的脾气?唉,你妹夫我,当年多么英俊风流的侠少啊,江湖上爱我的美女数之不尽。可是自从与你妹子成亲后呢?莫说纳妾,就连偷偷养个情人也不成啊……”

铁空山一脸黯然,长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啊!想我英雄甲天下,当年也是万人迷,可是自从婚后,也是不得自由……唉,同病相怜,同病相怜啊!”

看着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同时哀叹,三少三兄弟闷笑不已。

一路小声说话间,秦风等人穿过紫禁殿,越过东宫门,有密探龙牌开路,一路之上畅通无阻。

眼见要走近太子寝宫,大内侍卫统领梁其洛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匆匆赶了过来,老远就叫道:“秦大人,请稍留步!”

秦风顿住脚步,冷冷望着梁其洛。

梁其洛奔到秦风身前,道:“秦大人,下官来迟,请大人恕罪。听闻秦大人今晚入宫是来擒刺客同党的,不知刺客同党是谁,可否需要下官助一臂之力?”

秦风看了梁其洛一眼,淡淡地道:“刺客的同党……不正是梁大人你吗?”

梁其洛耸然动容,失声道:“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风嘴角浮出一抹诡笑,道:“本官的话,难道梁大人没有听清?”话音刚落,身后的三十六天罡便一齐涌上,将梁其洛身后的那众大内侍卫尽数放倒,杀人时干净利落,连半声惨哼都没发出。

而梁其洛,则被三少一把掐住了脖子。

三少歪着头,盯着梁其洛的眼睛,嘿嘿笑道:“想死想活?”

梁其洛心念疾转,事态的发展太出乎他意料了,眼见秦风等人这般架势,他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关键。人到生死关头,除了大智大勇大仁大义之人,所有人本能的反应都是先保全自己。而梁其洛显然是与智勇仁义无关了,闻言连连点头,道:“想活,想活!”

三少嘿嘿一笑,道:“你对大内侍卫是否有绝对统治权?有多少人能因为你一句话连皇帝的面子都不卖?”

梁其洛面露难色,道:“两千大内侍卫,小人能完全控制的,也仅有一个营五百人。其余三营虽然名义上都归小人统领,但是……他们大半是听太后号令的……也有一批忠于太子和其中一些后妃。”

三少点了点头,道:“五百人足够了!大舅,您现在跟梁其洛去把他那五百人点齐,清洗后宫!先把菁后给剁了,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后宫诸妃,剩下的那三营侍卫,还能听谁的!三十六天罡,你们去十八人助我大舅。梁其洛,你可要小心了,我大舅外号‘化铁手’,你也是练武的,想必也知道这个名号吧?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梁其洛闻言连连点头,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铁大人是江北第一高手,小人这等身手,铁大人只需一根手指头便可让小人死一万遍,小人绝不敢有任何异心!”

三少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梁其洛。铁空山与十八天罡跟在梁其洛身后,随他去调人了。

秦风、秦雷、三少、秦逍遥与剩下的十八天罡继续往太子寝宫行去。

太子寝宫前戒备森严,大内侍卫至少上百,会武功的小太监也有十多个。太子海马上便要登基为新帝,自是身价倍增,那些个大内侍卫一个个精神抖擞,格外卖力。

秦风远远地看着那些大内侍卫,边走边道:“这些大内侍卫一个不留,宫女太监也要全部诛除,逼宫一事,不能有半个活口知道。”

秦雷道:“现在梁其洛知道了这件事,事成后要不要杀他灭口?”

三少道:“不必。梁其洛这等墙头草,那方势大他便会跟谁。只要我们夺权成功,再给他点甜头,他便会夹着尾巴做我们的狗。当然,若是他日别人势力强过我们,梁其洛当然会是第一个背叛的。所以对他那等人,只需我们永远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就不必担心他会反咬一口。”

秦雷听得连连点头,道:“老大,小三,看来你们对这玩弄权谋,揣度人心的确有一套。本霸刀只会冲锋陷阵,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一窍不通。”

三少笑道:“二哥可想学吗?”

秦雷摇头道:“不想,我懒得动那脑筋,还是扛把刀直来直去地砍人过瘾。”

三少与秦风相视而笑,此时离太子寝宫只有十数丈之遥,众人再不说话,大步朝着寝宫走去。

一名大内侍卫小统领见秦风等人大步前来,且大半携带兵刃,顿时喝声:“戒备!”呛呛声响中,所有的大内侍卫刀剑出鞘,摆出戒备的姿态。那些会武的小太监们也都拔出短刃,战战兢兢地摆出战斗架势。

“呔,来者何人!深夜携兵器逼近太子寝宫,可是诛九族的死罪!”那小统领仗着自己这方人多势众,说话底气颇壮。

秦雷哈哈一笑,抢出人群,大笑道:“爷爷是来索命的!”说罢横刀一挥,一刀匹练似的刀芒如波浪般向那众大内侍卫涌去,激厉的刀芒将大半大内侍卫拦腰截过,哧哧声响中,凡被刀芒斩中的大内侍卫们尽数拦腰断为两截,滚倒在地,血流成河,惨叫震天。

秦风皱眉道:“老二,这手段太过残忍了!腰斩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秦雷却笑道:“有何惨忍了?生死战场上,莫非还有谁管你杀人的手段是否残忍吗?”说话间抢入剩下的大内侍卫群中,一阵乱砍,砍瓜切菜一般将剩下的大内侍卫和那十几个小太监杀了个精光。

秦逍遥看着秦雷的背影,略带忧色地道:“阿雷霸道之刀已达‘霸杀道’之境,霸杀之气日重,恐怕他日后……唉……”

三少笑道:“老头子,你可是怕二哥日后控制不了他自身的霸杀之气?”

秦逍遥点了点头,道:“你二哥破而后立,走上霸刀之途,虽然没有走火入魔的后患,但是戾气日重之下,他功力虽会进展神速,到最后也许会给杀气控制……变成杀人狂魔也未可知……”

三少轻描淡写地道:“那又如何?今日夺权之后,我们便要征战天下。二哥这等猛将,将来会是战场之上敌人的绝对噩梦。若平定天下之后,二哥仍嗜血残忍,废了他武功便是……”

秦逍遥道:“小三,你这话过份了。”

三少嘻嘻一笑,道:“二哥的武功既是破而后立,废了他武功之后,他或许会更进一层,从‘霸杀道’超脱出来也未可知呢!”

秦逍遥森然道:“老三,你是怕有个霸者与你争天下吧!”

三少淡淡地道:“老头子,霸者占有欲太重了,又残忍嗜血,绝不会容忍有人在他之上,打天下可以,治天下却是绝对不行,你学贯古今,难道连这都不知?”

秦逍遥顿时无言以对。


~第一章 逼宫?;夺权 第六节~



秦风看了秦逍遥与三少一眼,道:“老二的确杀气日重,日后必有后患。必须想办法克制他的杀气增长,否则将来他定会成为暴戾霸者。”

秦逍遥叹道:“难道真要废老二武功?阿雷险死还生,才有今日这般成就。若是为此废了他的武功,他怕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秦风安慰道:“无妨,小三说的有理,老二已有破而后立的经验,日后他若成杀人狂魔,我们出手废了他的武功,他或许能再次破而后立,脱出‘霸杀道’之制。将来成就,或许比现在更高也说不定。”

秦逍遥道:“阿风,你也如此不放心阿雷?”

秦风看着哈哈狂笑,全身鲜血淋漓,大肆砍杀太监宫女的秦雷,慢慢地道:“父亲你看,阿雷未动杀机之时,尚是忠厚老实。可是一旦动了杀机,染了鲜血,他便无法自制了。沉浸于杀人之中的他,已将杀人当成了一种乐趣!这是相当危险的征兆!我也不愿自己的弟弟,成为嗜杀残忍的霸者。”

秦逍遥缓缓点了点头,道:“其实为父当年也险些堕入霸道,血手修罗的名号,正是因为父嗜杀而来。若不是遇上了你们的娘亲,又在逍遥山庄静养二十多年的话,为父一身戾气也不知何时能消除,或者早就变成杀人狂魔了。如今天下大乱,战事将起,阿雷又是不可或缺的猛将。在战场之上,杀孽一重,杀性便会更甚……阿雷,看来是没办法避过这一劫了!”

三少笑嘻嘻地道:“父亲也不必过于担心。至少有外敌存在的话,二哥是不会迷失心智的。再说了,你不是说因为娘亲,你的戾气才有所削减的吗?二哥如今也有了媳妇儿,或者我嫂子,也能帮二哥守住一份神智。”

秦逍遥摇头道:“那是不同的。遇上你母亲之后,我便再未亲手杀过一个人。而阿雷……日后还要杀许多人啊!神智不失,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父子三人在此谈论间,秦雷已将太子寝宫外的侍卫、太监、宫女杀了个干干净净。寝宫外面一片血流,残肢断臂四处都是。有些被腰斩了的人到现在还未死透,仍在惨呼呻吟。

秦风心中不忍,道:“十八天罡,去给他们一个痛快。”

三人身后的十八天罡齐声应诺,飞快地冲到寝宫前,将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侍卫、太监、宫女等一人补了一刀,终止了他们的痛苦。

秦雷杀人时动静过大,早已惊动太子寝宫周围巡逻的一些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近五百人呼啦啦围了过来,有人甚至放出了烟火讯号开始示警。

秦风道:“爹,请您带十八天罡拦住来援人等,我与小三进去跟太子好好谈谈。”

秦逍遥点了点头,带着十八天罡迎向了最先冲过来的一队大内侍卫。双方稍一接触,便翻起漫天血浪。十八天罡个个如下山猛虎,挥舞着腰刀、铁尺、锁链,人人手下都无一合之将,随手一击,便是一声沉闷的惨叫。

逍遥山庄的天罡星个个练的都是杀人的手段,武功没有半点花架子,连虚招都没有,招招致命。

被刀砍中者,无不连人带甲甚至连兵器都断为两截。被铁尺击中者,无不骨碎筋折内脏迸裂。被锁链抽中者,无不横飞出去,喷血而亡。

秦逍遥倒真逍遥,绝不出手杀人,双手未沾半点血腥,只背着双手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凡被他擦肩而过的大内侍卫无不浑身无力,连刀都举不起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天罡星们将自己拍成碎片。

另一边,秦风与三少大步走进太子寝宫,只听得秦雷的笑声不住传来,刀气破空声不时响起,惨叫闷哼不绝于耳。二人进去一看,只见寝宫大堂里的数十个太监宫女已被秦雷砍了个干净,眼下秦雷还在操刀追赶一个被七八个太监宫女护住的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孩。

秦风一看那小孩,不是太子海是谁?此时太子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哇哇乱哭,裤子都尿湿了。而那剩下的几个太监宫女倒也忠心,面对鬼神一般的秦雷竟然仍有勇气护着太子与他周旋。

只可惜秦雷实在太过可怕,随手几刀,便将最后的几个太监、宫女砍翻在地。秦雷杀得性起,也不管太子正是他们要擒之人,挥刀便往太子头上砍去。

秦风见状双眼猛一瞪秦雷,两道无形剑气自眼中发出,瞬间便到了秦雷身旁,击中了他软肋。

剑气在秦雷肋下爆开,秦雷闷哼一声,身子一震,嚣狂的神态渐渐消失,充血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愣愣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哭的太子,又看了看秦风和三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嘿嘿……不好意思,差点杀错人了……”

秦风叹了口气,道:“老二,你可知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秦雷道:“不就是杀人吗?这里的人可都是我杀的啊!”

三少问道:“二哥你可曾看到有人杀人时边哈哈大笑边吱哇乱叫吗?”

秦雷奇道:“谁啊,谁那么傻啊!杀人时大笑大叫,不怕被血溅进嘴里吗?”

三少与秦风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秦雷发起性来之后,只记得自己在杀人,可是怎样杀人,杀人时自己有怎样的表现,他却是一概不知了。现在的秦雷,已渐有嗜杀成狂的征兆!

秦风走到秦雷身旁,道:“父亲他们在外拦截援兵,你去助阵。记住,千万别把自己人一刀砍了!”

秦雷扛着刀大步向外走去,道:“不会的大哥,我招子亮得很,哪里会错砍自己人?”

三少看着秦雷的背影,道:“有老头子在外看着他,二哥他应当不会太过份吧!”

秦风点了点头,道:“父亲的威势比老二更足,在父亲的威压下,老二的戾气发挥不出来,还是能够保持清醒的。否则的话,我也不敢让他出去再沾鲜血了。好了,咱们还是跟太子殿下好好谈一谈吧!”

秦风说着,将太子海轻轻扶了起来。他掏出一方丝巾,温柔地替太子抹去了眼泪和沾染的血迹,柔声道:“太子殿下,臣是秦风,殿下还记得臣吗?”

太子海看着秦风,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秦风笑道:“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刚才那人并非刺客,而是臣之胞弟。他刚才进来,是来替太子殿下杀前夜刺客的同党的。太子殿下可能还不知道,您的寝宫内外,所有的人都与前夜的刺客暗中勾结。他们不但同谋杀害了先皇,还要伺机杀害太子殿下,以夺太子之位,谋我大秦江山。幸亏微臣发现得及时,这才带人夜入禁宫,杀了那干小人,保住了太子殿下。”

太子海听得连连点头,颤声道:“你是好人……可是刚才……你弟弟为……为何要拿刀砍我?”

秦风笑道:“那是因为臣弟不认识太子殿下啊!太子也从未见过臣的弟弟是不是?臣弟救驾心切,出手就急了一点,您看最后关头,臣不是制止了臣弟吗?”

三少道:“大哥,你哄小孩也太麻烦了吧?让我来吧!就这么哄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哄得听话?”

说罢,三少一把拉过太子海,在太子海面前蹲下,笑眯眯地道:“嬴海,你认得我吗?”

太子海怯生生地摇了摇头,求助似地看了秦风一眼,秦风却装作没看到似的,将头偏向了一旁。

三少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叫秦仁,是秦风的三弟。你要记住我,因为我会将你推上皇位。你应该知道,当皇帝很有意思,当了皇帝之后,你就可以号令天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就算你当了皇帝,你也要听我的话,因为有我,你才能当上皇帝。没有我,你就死定了。明白吗?”

太子海一脸哭相,点点头,又摇摇头。

三少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明白。我也不需要你明白。反正你们嬴家的男丁,是一个都不会留下来的,你就算做了皇帝,等你退位之后,仍难逃一死!”

说话间,三少猛一瞪太子海,心中杀念一动,那“修罗魔瞳”便再次出现。

太子海看着三少的眼睛,只觉他一双眼睛有着无穷的吸力,吸引着自己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三少的眼睛,想挪也挪不开。

然后他看到了冰封大地、血色平原、白骨山峦和山顶上的血手修罗。

在彻底看清了修罗魔瞳之后,太子海的心一阵狂跳,情不自禁地惨呼一声:“啊——”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入他的脑海,他两眼一翻,朝后栽倒在地。

三少微笑着,拉起太子海,掐人中掐醒了他。太子海醒过来之后,傻愣愣地张着嘴,嘴角拖着一串长长的涎水,痴笑着说:“哥哥,你是谁啊?你是不是来陪我玩的啊?好啊,我们来玩骑马马,我做马马,你来骑我……”

三少笑着望向秦风,道:“他吓傻了。”


秦风皱眉道:“小三,你太狠了吧?他只是个孩子。”

三少摇摇头,道:“老大,要得天下,就得心狠手辣。况且,他傻了更好,至少,他不必像其他嬴氏族人一样被杀了。我吓傻他,等于救了他一命。”

秦风无奈地摇头:“历来皇权斗争,失败的一方都会被九族连诛,婴儿都不会放过……唉,幸好败的不是我们。”

三少笑道:“老大,你多虑了。我们怎么会败?今夜过后,我们秦铁两家,便可在天下大业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 ※ ※ ※

东宫,菁太后寝宫。

太子寝宫离菁太后寝宫虽不算很远,但也有一定距离。太子寝宫处的喊杀声依稀传到了太后寝宫。太后寝宫前的大内侍卫刚准备禀报太后,便见统领梁其洛带了一营侍卫匆匆赶来。

“梁大人,太子那边好像出事了!”一名侍卫朝着梁其洛叫道。

梁其洛飞快地跑到那侍卫面前,闷声道:“知道了!”说话间闪电拔刀,一刀劈翻了那侍卫,然后腰刀一挥,喝道:“太后勾结刺客刺杀先皇,欲令外戚专权,罪无可恕!兄弟们,杀了太后,以正国纲!”

一声呐喊之下,那五百大内侍卫狂蜂般涌入了太后寝宫,沿途所遇上百大内侍卫,被他们尽数砍翻在地。随侍的太监、宫女也是一个都没放过,砍得干干净净。

菁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喊杀声起,未及着衣便起身叫道:“是谁在外面吵?当心哀家砍了你们的脑袋!”

砰地一声,卧室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手提染血钢刀,一脸阴沉的军汉歪着脑袋走了进来,阴森森地道:“太后,这生杀予夺的大权,如今已经轮不到您来掌了。这天下,嘿嘿……是时候换个新主子了!”

太后借着外面传来的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惊呼道:“梁其洛,你是大内侍卫总管,你闯入哀家寝宫想干什么?”

梁其洛摇头道:“太后,您也太迟钝了吧?小人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小人来,当然是来取太后您的脑袋了!”

说罢钢刀猛挥,咔嚓一声脆响,菁太后的脑袋便滚下了床,鲜血将床单染得通透。

梁其洛拾起菁太后的脑袋,大步走出了太后寝宫,将人头提到铁空山面前,道:“铁大人,太后已被小人亲手斩杀,首级在此,请铁大人验收!”

铁空山随意瞄了一眼,道:“你的功劳我记下来了。现在太子寝宫那边已生乱,另三营的大内侍卫大半赶了过去护驾,后宫防备空虚,正好给我们可趁之机。马上行动,凡公子,即当场诛杀。公主、嫔妃抓起来软禁,严查是否有孕,有孕者一律诛杀。嗯……公子们身边的宫女就不要查了,直接杀掉便是。凡是轮值的太监,也都一并杀了。今夜禁宫大乱,希望他们知趣儿一点,趁早溜号回去休息。目击者,半个活口都不能留!”

梁其洛应了声是,带人飞快地向着后宫诸妃处跑去。

那些还未成人的公子、公主都是与其生母住在一起。而已成年的公子、公主则是搬到西宫居住。梁其洛把一营侍卫分成两队,一队直扑后妃们的住处,一队径往西宫而去。十八天罡分作两队,各随一队,而铁空山则往太子寝宫处赶回。

梁其洛亲手杀死太后,已经证明其已死心塌地跟着他们走了,不必再严加看守。铁空山见太子寝宫那边大内侍卫、御林军云集,恐怕秦逍遥等人顶不住压力,便亲往支援。

梁其洛在铁空山离去之后,传达铁空山的命令时,更加不留余地。他挥舞着钢刀,恶狠狠地说:“兄弟们,把所有人都砍光了!一个都不要留!娘的,咱们今天是造反来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什么公子、公主、嫔妃,都给本官杀干净了!老子不想将来有人找老子报仇!也不希望有兄弟在将来被今晚的漏网之鱼干掉!娘的,铁大人和秦大人今天大事必成,大事成后,咱们就是开国功臣!娘的,杀啊!”

十八天罡对梁其洛的话不置可否,可是杀人的时候,他们却是相当落力,当真一个不留。

大内侍卫拢共只有两千,梁其洛拉走了五百人,在太后寝宫前砍死了一百多人,秦逍遥等人又拖住了一千多大内侍卫,打死数百,剩下的寥寥两三百大内侍卫又是分守各处,哪里抵挡得住两百五十大内侍卫加每路九名天罡星的猛攻?

因此,当梁其洛的那一营大内侍卫分两路席卷而过之后,沿途所遇所有的大内侍卫都给砍杀干净,西宫成年的公子、公主、太监、宫女一个没剩下,全被砍成了碎片。而所有的嫔妃和未成年的公子、公主也都一个都没逃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当梁其洛完成任务,收拢手下人马时,发现手下侍卫死伤不到五十,顿时心中大喜,对十八天罡没口子地道谢。

梁其洛清楚,若是没有十八天罡星助拳的话,彼此都为大内高手,就算对方人数远远少于他们,可是认真打起来,他们这方也是要损失惨重的。

禁宫内一片混乱,到处是明晃晃的灯笼火把。御林军一队接一队地往太子寝宫方向汇聚,亦有不少御林军发现了西宫和嫔妃宫阙发生的惨案。可是御林军向来是在外围,只有在大内侍卫发讯号后他们才能赶到后宫支援。所以等他们发现惨案时,梁其洛的人已经跑光了。

梁其洛收拢人马之后,便向太子寝宫方向赶去。

现在还没人知道他们已经反了,梁其洛现在信心极度膨胀,他准备自后方突袭围向太子寝宫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再建一奇功。


天圣宫北城门外,御林军统领郭侠怀身后跟着七十三骑快马,纵马疾驰至城下,亮出腰牌大喝道:“本将军乃御林军统领郭侠怀!太子密召本将军进宫诛除宫中刺客同党,速速开门!”

城头上的御林军见是顶头上司到了,马上大开城门,迎接郭侠怀入内。

郭侠怀与他身后的七十三骑刚一入城,他身后的七十三名骑手突然发难,刀剑齐出,将周围的御林军士兵一一剁翻在地,火速控制了城门。

城头上的御林军士兵见异变突生,还未及发出讯号示警,便被施展轻功,闪电冲上了城头的七十二地煞砍了个干干净净。

怜舟罗儿走上城头,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了晃了几圈,城门对面的大片民居之中突然涌出大量手持利器,身着御林军军服之人,由铁轩轩、华玲珑带队,飞快地冲进了城门。这些人,正是逍遥山庄、铁血啸天堡扮成御林军将士的精锐弟子。

在这个时候,太子寝宫前大内侍卫求援的讯号才刚刚升空。

郭侠怀见到那信号,忙带着怜舟罗儿、七十二地煞、铁轩轩、华玲珑及逍遥山庄、铁血啸天堡合计六千精锐弟子往禁宫深处冲去。郭侠怀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大声呼喝:“本将军乃御林军统领郭侠怀!御林军将士务必奉本将军号令,监守各自岗位,无本将军命令而擅自行动者,杀无赦!”

北门这边许多看到了讯号准备前去支援的御林军将士闻言不由愣住,一名御林军小统领多嘴地质问了一句:“将军,东宫方向发讯号求援,我们怎能不去支援?”

郭侠怀即阴冷地道:“本将军自有分寸,你没看本将军将带兵亲自前往援助吗?”

那小统领仍不甘心,道:“但是,大内侍卫不会轻易发求援讯号。若不是他们实在支撑不住,又怎会无故发出讯号来?”

郭侠怀勃然大怒:“大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本将军的命令!来人,斩!”

一名地煞星应诺一声,飞身而出,随手一刀挥出,匹练似的刀光轻轻掠过那小统领的脖子。当他人头被腔子里的血冲得飞起时,腰刀才刚刚拔出一半。

郭侠怀冷哼一声,策马向前飞奔而去,一路之上不停地呼喝,路上原本准备赶去增援的御林军将士见统领大人亲自出马,还带上了好几千兄弟,都退回了原位。当然,也有对郭侠怀的命令心存怀疑的,郭侠怀也懒得解释了,凡是遇上那样的人,都由七十二地煞出手,割断脖子了事。

而逍遥山庄与铁血啸天堡的精锐弟子人数却在不断地缩水,初进来时有六千,可是快要到达东宫的时候,人数却渐减到不足三千了。

那些少掉的人,却是趁黑混进了那些原本赶来增援,却给郭侠怀的命令赶回去了的御林军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四面城门,及各交通要道。

由于郭侠怀从中作梗,因此当他带人赶到太子寝宫前时,除了在他进宫之前,就已接到讯号赶来增援的三千余御林军外,禁宫内一万八千御林军,另一万五千人纹丝未动,尽职尽责地监守着各自的岗位。当然,他们不会发现,他们之中已经多混进了三千多人。

此时梁其洛也已经带来了他那四百五十多大内侍卫,混进了围攻秦逍遥等人的人群之中,却只远远地围着,假意呐喊助威,并不近前。

正围攻铁空山、秦逍遥、秦雷、十八天罡星的三千余御林军及千余大内侍卫见郭侠怀和梁其洛赶到,不由齐声欢呼,以为来了强助,却没料到,来者均是索命阎罗!

郭侠怀骑在马上,拔出佩剑,向前一挥,道:“前方诸人听着,你们几千人围攻太子殿下寝宫,已是犯了死罪!还不放下武器投降!”

顿时有人狂喊起来:“郭大人,我们是来护驾的,不是来围攻太子殿下寝宫的!郭大人哪,您弄错了吧,那些个,那些个才是刺客啊!”

郭侠怀不为所动,冷冰冰地道:“本将军数到三,还不投降,本将军便要下令放箭了!”伴随着郭侠怀的话声,那剩下的两千多逍遥山庄和铁血啸天堡的精锐弟子人手拿着一把精致的手弩,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了那三千多御林军和近千大内侍卫。

铁空山、秦逍遥对视一眼,二人齐声大笑,招呼秦雷、十八天罡星退出了战团,退到太子寝宫檐下台阶之上。

梁其洛混在人群里,突然大声叫道:“我投降!不要放箭!大家都是兄弟,不要自相残杀了!我投降了……”梁其洛一边说着,一边扔掉腰刀,高举着双手走出了人群,向着郭侠怀那边行去。他边走边向郭侠怀大打眼色,郭侠怀正感奇怪,便听怜舟罗儿在他身后轻声道:“梁其洛身旁跟着逍遥山庄的天罡星,他应当也已给收服了,现在是在助我们扰乱敌人军心。”

郭侠怀点了点头,道:“投降者不杀!”

这时跟着梁其洛的那四百多大内侍卫也接二连三地放下了武器,飞快地冲出了人群,大声叫道:“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啊!我们还一起喝过酒,赌过骰子的啊!”

不多时,梁其洛带来的人与十八天罡星一道降了个干净,全都投向了郭侠怀那边。

郭侠怀冷冷道:“怎么,剩下的没一个愿意投降吗?本将军要开始数数了!一……”

呛啷一阵响,剩下的御林军将士与大内侍卫们也都迫不得已地放下了兵器。他们满腹委屈,万般不解。怎地我们赶来救驾,却反成围攻太子寝宫的罪人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过来,见众军士都已放下武器的郭侠怀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道:“三!放箭!”

嗖嗖嗖……两千多张手弩同时发射,短小有力的弩箭闪电般扑进了人群之中,掀起漫天血雨。


~第二章 一骑当千 第一节~



七八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朝阳第一缕光芒射进大秦帝国天京城的时候,这照射了大地亿万年的太阳并不知道,大地之上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大秦帝国如今更换新主。

虽然即将登基的皇帝还是姓嬴,可是执掌江山的人却已经换了。

晨时许,先皇驾崩的消息由皇室正式发布,举国发丧。

禁宫于二十五日夜里大乱的消息也正式对外公布。太子海称,魔门勾结御林军、大内侍卫袭击禁宫,意图行刺太子、太后及皇室诸公子,幸得刑部侍郎秦风及时发觉,与御林军统领郭侠怀、大内侍卫总管梁其洛合作,将魔门中人及背叛的三千御林军、一千五百大内侍卫尽数诛杀。

但因叛党势大,东宫、西宫遭劫,太后及所有嫔妃、公子、公主尽数遇害,真国之大不幸也!

魔门给定性为反动性质的邪教组织,下令全国通缉。

而在给昨晚的遇难者发丧的同时,储君太子海又颁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免命令。

兵部、刑部两部官员,凡尸位素餐者,一律以刺客同党罪抄家灭门,家产充入国库。民、吏、工、礼四部官员罢免一半,被罢免的遭兵、刑两部官员同一命运,剩下的则于原职留任,能力出众者甚至还升了一级或是几级。

至于六部尚书,那是根本就不用理了。因为他们已经全部死光,无一幸免。

大秦丞相、大将军也因遇刺身亡,所以不得不另行委派。结果秦逍遥被任命为大秦丞相,铁空山则官拜大将军。

六部尚书亦是由秦、铁两家的人担任,秦风捞了一个刑部尚书,秦雷当上了兵部尚书,三少当上了礼部尚书——纯属客串,尸位素餐来着。

铁戬本来是安排他做工部尚书的,但他死活不从,宁愿做个兵部侍郎,也不愿做建筑行业的龙头,结果只好让他做了兵部侍郎。

这一系列足够震惊朝野的人事变动和宫廷变故却未引起民间的足够重视。

原因很简单,大秦的天下已经乱了。西南方有岭南项王军,江东有小霸王沈冲的霸王军,江南临海节度使唐康言率两省兵马自立为王,建国号大唐。

东海公子羽不知从何渠道收到了秦皇驾崩的消息,拒绝听从朝廷号令,打起征讨叛逆,清除君侧的旗号,自封为“平逆王”,名义上是准备起兵打到京城,清除一干奸臣,实际上却是在自己的辖地内招兵买马,准备建立新朝。

因此,现在京城的号令能够传达到的地方,只有天京城周围的三省二十四县。

而太子海在人事调动的同时,将公子苏勾结胡虏,大军南下的消息抛了出来。京城中顿时一片人心惶惶,老百姓人人自危,没人再有闲心关注朝中的事宜,所有人都只在关心如何才能避过兵灾。

当然,所谓太子海的命令并不是由太子发出来的。事实上,太子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和呵呵傻笑的白痴。所有的命令,都是由秦风、三少、秦逍遥、铁空山四人商量之后,一手炮制的。

禁军如今已经完全被秦霓儿掌控。梁其洛因表现突出,被任命为十二万禁军的大统领,郭侠怀则身兼数职,除御林军统领之外,他还兼任禁军一营统领。

京城继续戒严,京城九门紧闭不开,只准进,不准出。

虽然胡虏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已经传了开去,老百姓们也都是人心惶惶,但是他们并没有想过弃家逃走。对京城中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繁华,习惯了有天子的统治。在天子没有弃城逃亡之前,他们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园的。

自古以来,京城人都有京城人自己的坚持。无论权贵还是百姓,那种坚持和骄傲使他们即使惶恐害怕也要坚守至最后一刻。

因为京城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现在他们的敌人是塞外的胡虏。胡虏若入关,则和中原内乱不一样,若胡虏攻陷京城,则不仅意味着国家灭亡,还意味着民族的灭亡、文化的灭亡。

没有京城并不要紧,只要有文化存在,民族就绝不会灭亡。可是胡族……那是会连文化都一起灭亡的!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当禁军和御林军的招兵启示一贴出来,京城中青壮百姓顿时踊跃报名参军,仅二十六日下午半天,报名参军的人数就参过五万。

而京城周围最近的几个县城也在接到胡族即将入侵的消息后,火速调兵赶来增援,沿途无数青壮自发组建民团、乡团,扛着锄头、铁锹、梭标、锅铲、擀面杖、菜刀等等简陋武器前来参军。

原本预计只能从京城周边调到五万的援兵,可是当援兵到时,京城中人才讶然发现,来的竟然有近十万人!

与军队同来的,还有京城周边各县、乡支援的粮草。京城人口众多,而敌兵势大,若京城被围,则粮草的损耗则更大。虽然京城中存粮甚多,足够京中所有人吃上近一年,但是谁知道这一场仗会打多久呢?

※ ※ ※ ※

二十六日夜。

劳累了一天的三少一家老小直至深夜还没有休息。

他与秦风、秦雷、秦逍遥、铁空山、乔伟、黎叔等人围在秦府密室里一张桌前,指点着京城周围胡虏来袭方向的地图,商量怎样为招兵买马,装备新入伍的士兵争取更多的时间。
“大家看,北疆铁军和胡军轻骑如果要奔袭京城的话,他们将有三条路可供选择。”三少指点着地图说:“第一条是走距京城八十里的陈县。陈县前后道路平坦宽阔,适合轻骑奔驰。但是县城位置却是位于两山之间,是为一险隘,易守难攻。”

“第二条路和第三条路分别是陆平野与野三坡。这两条路道路状况还算不错,虽不比陈县的官道,但是无险可守,相对而言好走一点。虽然距离京城要远了三十多里路,但对于骑兵来说,三十里路根本就不算什么。”

“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派重兵把守陆平野与野三坡?”秦逍遥问道。

三少点头道:“陆平野与野三坡必须重兵把守,但是陈县也不能轻视,也必须重点把守。”

秦逍遥皱眉道:“这是为何?不是说陈县易守难攻吗?敌方若要闪电奔袭京城,就必须以轻骑为前锋。陈县县城是险要关口,轻骑如何奔袭?依我看,敌方即使兵分三路,其中两路也只会是疑兵,作佯攻牵制之用。而真正的主力,应该只会放在陆平野或是野三关其中一路,陈县应该没有多大可能。”

三少微笑摇头,道:“若我是西门无敌,我会选择从陈县进军。我们能想到的,西门无敌一样能想到。我们派重兵把守陆平野与野三关,西门无敌早该料到。

“骑兵虽然攻势猛烈,陆平野与野三关又无险可守,但两天时间足够我们安排下能阻他们一阵,令他们损兵折将的陷阱埋伏。所以西门无敌在情知我们已知晓此事的情形下,绝不会只选陆平野与野三关其中一路。

“据我推测,西门无敌向来谨慎,绝不会孤注一掷。他可能兵分三路,每一路都是主力。若真如此,陈县该如何把守?即使来袭之敌尽为轻骑,但是魔门高手众多,区区一座县城,若我们把守的兵力不够,而他们以高手硬攻,拼着付出几百高手的性命,也可将陈县攻下!因此,陈县非但不能轻视,还应当作重中之重来防范!

“盖因攻必克者,必攻敌之不守也。守必固者,必守敌之不攻也!西门无敌智勇双全,对付他,我们必须将每一条可能都考虑进去,方能保万无一失。若稍有差池,我们必将惨败收场!”

三少在此还在分析西门无敌的想法,却是不知,他此生最大的劲敌已然悄然逝去。在这世上,他既少了一劲敌,又少了一知己。

听三少讲完这些,秦逍遥等人都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秦风问道:“小三,依你看,这三路我们应该如何布置兵力,如何把守?”

三少道:“这三路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拖延他们进攻的时间。骑兵贵在速度,若进攻受阻,士气必减。因此,能阻他们一天,便阻一天,尽量为京城城防争取时间。

“陆平野与野三关这两路,阻敌最难。但是,我们亦可在这两地给敌人造成极大的伤亡。先调民夫挖出大量陷坑、壕沟,钉拒马桩,造拒鹿角,系绊马索,遍地洒满铁蒺藜。但是来敌迅猛,我们的时间不足,幸好我们有足够的人手来做这件事,在两天内能够勉强布置出一片死亡地带。布置好之后,两处均潜一万禁军,携强弓硬弩,远距离狙杀来敌。

“不可派遣骑兵与敌正面交战。北疆铁军常年与胡虏作战,骑射之术与胡虏相较也毫不逊色,我们的骑兵与他们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所以我们只能限制他们的机动性,逼他们下马步战!

“而陈县则要派出大量高手,外加一万弓弩手。但是,就算西门无敌将陈县当作重点进攻的对象,若在陈县受到重挫,高手损失过多,他定会断然撤军,改走另两条路线。所以,陈县守军则应趁胜追击,沿途衔尾不断袭扰,拖延他们进军的速度!

“我打算,让大哥带兵驻守陆平野,二哥带兵守野三关,而我则带伟哥、黎叔、三大杀神、七十二地煞亲自镇守陈县!老头子和大舅要坐镇京师,此战不可轻易出击。战场之上的情势进展要随时报与二老知晓,令二老能在我们撤军时,及时派兵增援接应。

“此战的重中之重就是绝对不可与来袭之敌军野战,必须依靠城池、陷阱作战,甚至近战都当能避则避,尽量用弓弩矢石杀伤敌人。若与北疆铁军和胡族骑兵近战的话,恐怕京中的禁军、御林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那些新入伍的青壮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计划。至于战场之上,形势会不会如我们设想的一样发展,还是未知之数。战场之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划得再万无一失,也赶不上战场局势的变化。呵呵,其实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连下半个月的大雨,到时候,敌人的骑兵就无用武之地了。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各位有什么意见补充?”

说完之后,三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相当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好奇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还是我说的没道理?”

秦逍遥微笑道:“阿仁,你说的已经很好了。下雨是不用祈祷了,现在这季节,午后虽时有阵雨,但那也不过是替敌军降降温罢了!你能在战前就把战局分析得这么透彻,把敌人的心理揣度得如此精细,已经相当不错了。只是,为父记得,你以前好像从未读过兵书啊!”

三少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我是天才嘛!这已经是得到举世公认了的!”

众人顿时群相鄙视。

※ ※ ※ ※

七月二十七日晨时,按照三少的安排,三路人马出天京城北门,分三路往指定地点赶去。

秦风率逍遥山庄三十六天罡,铁血啸天堡两千“铁血少年团”精锐,一万禁军,三万民夫,携带大量布置陷阱的工具,赶往距京城一百一十里远的陆平野。

秦雷带着华玲珑,率逍遥山庄两千精锐弟子,一万禁军,三万民夫,同样携带了大量工具,赶往距京城一百一里的野三关。

而三少,则带着乔伟、黎叔、三大杀神、七十二地煞、怜舟罗儿、秦霓儿、铁轩轩、一万禁军,其中有五千为骑兵,赶往陈县。



~第二章 一骑当千 第二节~



“三少,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乔伟骑着马,行在三少身旁,也不拿正眼看三少,望着一旁用满是落寞的口气说道。

三少道:“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乔伟叹了口气,道:“但我又怕说出来之后,你海扁我一顿。”

三少顿时一脸警惕地道:“伟哥,你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是说,想撬少爷我的墙角吧?”

乔伟扭过头,一脸真诚地看着三少,道:“三少,你把我老乔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怎么说我老乔也是七十的人了,哪还会有什么色心?”

三少狐疑地道:“这很难说,你看上去就跟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没什么区别。要知道,男人在这个年纪,是最容易误坠花丛的。”

黎叔闻言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我同意。老乔就是一流氓加色狼,上次在逍遥山庄他还想偷看小叶洗澡来着。这次上京城,他一到地儿就拉着我去逛青楼了,逛完出来还仰天长叹说:老夫生平阅胸无数,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你说就他那德性,他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来,还不是就在情理之中?”

三少笑看着乔伟,道:“伟哥,不是少爷我怀疑你,实在是你的人品……唉,太有问题了。老实说吧,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乔伟顿时撞天叫屈:“你们……你们两个流氓,我老乔是那样的人么?老黎你自己说,上次逛青楼到底是你提出来的还是老子提出来的?明明是你要去逛的,现在倒赖到我头上!你这老小子还专找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不瞧瞧自己的年纪都能做人家爷爷了!娘的,你出来的时候还自编自唱一小曲儿:老牛老牛嚼嫩草,嚼起嫩草就是香……你说咱们两个到底谁是流氓来着?”

乔伟一脸悲愤地说着,末了加了一句:“其实我想告诉三少的,就是我把清姑娘也给带来了。”

三少一脸讶然:“你说什么?你把宋清带来了?”

乔伟点了点头,道:“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提出要来的。”

三少怒道:“伟哥,你可真会给少爷我添乱子!咱们这是去拼命的,你怎能把她带来?清儿不会武功,战场之上哪来自保之力?”

乔伟耸耸肩膀,道:“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了。你也知道,我老乔心软,小姑娘随口一求,我就抵挡不住了。”

三少道:“少废话,清儿呢?她在哪?”

乔伟向三少身后指了一指,道:“喏,那不就是么?”

三少回过头,只见跟在他身后的七十二地煞,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一个,那多出来的一个,穿着一身与七十二地煞一模一样的黑色劲装,骑在马上晃荡着,正冲着他微笑。

看到那清水般的人儿,三少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得无影无踪。他摇头叹了口气,策马行到她身旁,道:“清儿,你怎地……唉,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去拼命的,你跟着来干什么?”

宋清微微一笑,道:“阿仁,你不是说,会让我最后的生命过得无比精彩吗?我想看看你在战场上的英姿,难道这也不可以?”

三少道:“可是此战是必败之战,跟着我来作战的这一万儿郎,到时候能活着回去的也许没有几个,这样的败局又有什么好看?”

宋清道:“明知必败,却有勇气迎战。阿仁,过去江湖上传言你是个贪花好色,贪生怕死的小人,可是现在,你却有了胆气,有了傲骨。不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又让我去看什么时候的你呢?”

三少顿时无言以对。

※ ※ ※ ※

日落时分,夹在两山之间的陈县县城已经出现在三少等人的眼帘中。

如血的火烧云将一半天空染成血红,习习晚风吹拂着众人的面颊,这盛夏时分难得的清凉却并未让三少等人感到丝毫舒爽。

因为空气中有血腥味。

顺着从陈县方向吹过来的风,三少等嗅到了丝丝新鲜血液的味道。

那味道实在太浓,以致于他们离县城还有近十里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如此浓烈的血腥味,该要累积多少人的鲜血才能散发出来?

看着前方那隐于两山之间,灰色的城墙轮廓,三少慢慢抬起了右手,大声道:“骑兵退后,步兵上前,弓箭手准备!”

随着三少的命令,那本来跟在七十二地煞后面的五千骑兵井然有序地开始向两旁散去,让出中间的通道,后面的五千步兵保持阵形小跑上前。

这一万禁军全都身携强弓硬弩和大量箭矢,现在步兵们已经取下硬弓,抽出铁箭,搭箭于弦,箭尖指地,随时准备开弓射箭。

乔伟道:“三少,陈县可能已经被魔门攻下来了!”

三少点了点头,道:“这并不奇怪。陈县作为唯一的险隘和唯一离京城最近,道路最好的通道,若我是西门无敌,也一定会先让魔门弟子将其攻打下来的。”

黎叔皱眉道:“陈县原来的驻军只有一千,如果是魔门进攻的话,只需两百剑手便能将其攻下。但是陈县位置既然如此重要,西门无敌绝不会只派两百人把守。若是守陈县的魔门高手超过三千,咱们就不容易将其夺回来了。”

三少冷笑道:“本少爷龙吟在手,就算单骑闯关,也能将其拿下!”

乔伟道:“三少切不可大意,若是西门无敌亲自把守陈县,又当如何?跟着咱们的一万禁军恐怕会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三少想了想,道:“伟哥、黎叔、柳老、怒老、萧老,你们随我先行一步,去探个虚实!清儿,你不是精通兵法吗?便由你来带队吧!轩轩姐,你和罗儿、霓儿务必要保护好清儿,我们先行一步了!”

说罢,也不待宋清等人应声,三少一马当先,往陈县县城疾冲而去。乔伟、黎叔、三大杀神紧随在三少身后。

三少等行至陈县城下,只见那高大的城门竟是大开着,城上城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既有大秦士卒的尸体,也有平民百姓的尸体。

无数尸体将道路塞积,鲜血汇成的小溪兀自泊泊地蜿蜒流淌着。盛夏的温度令尸体与鲜血发出阵阵恶臭,无数绿蝇在尸身上叮食着,阵阵嗡嗡的响声令人直欲作呕。

在这一片尸山血海中,却有一人仍是活人。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看起来干枯瘦小,有些佝偻的老者。他坐在一张矮凳上,身子无力地倚着城门,脚下摆着一根长两丈,儿臂粗细的铜棍。铜锤一头是个圆形的突起,看起来很像一柄钟锤。


这老者好像丧失了一切视觉和嗅觉,两眼无焦距地不知看着什么方向。尸体和鲜血就围在他的身旁,那已在泛黑的血水甚至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可是他却浑然未觉。

三少看着那老者,那老者身上染着斑斑血迹,纯白的须发已然被鲜血染红大半。三少道:“这位老人家,您可看到谁人在此行凶杀人?”

那老者没有回应,便如死人一般愣着。若不是他还有着若有若无的呼吸,三少等几乎会将他也看成死人了。

三少又大声问了一遍,那老者仍未答话,乔伟对三少道:“三少爷,这老人家,恐怕已经给吓傻了。”

三少点了点头,道:“问他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们还是进城去看看吧。”

黎叔道:“三少不可。若魔门真的已将县城攻下,为何不收拾尸体,关上城门?城里恐怕早已设下埋伏陷阱,等着我们去钻。”

三少摇头道:“方圆五十丈内,除我们之外,再无半点人气。魔门高手再厉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隐藏形迹,我想除了一个西门无敌,再无人可以办到。更何况,你们仔细看看地上的尸体。”

乔伟、黎叔、三大杀神闻言顿时仔细观察起地上的尸体来。看了一阵之后,“抵死缠绵”柳断魂骇然色变,道:“所有的人都是被同一个人杀的!”

其余人等也都纷纷点头,满脸的惊疑不定。

三少点头道:“柳老说的没错。城上城下的尸体,身上的伤势都是大同小异,全都是被钝器用大力敲击造成的。你们看,有些尸体虽然是被直接洞穿,可是从他们身上的大洞来看,既不像枪伤,又不像刀剑所伤,应当是相当粗的钝器。”

三少说着,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倚在城门边的那老者脚下的钟锤一眼,道:“若是用那钟锤,倒是可以将人身上捅出那么大的窟窿。”

乔伟等人立时望向那老者,乔伟皱眉道:“用钟锤捅穿这么多人的身体,要有多么强的力道?三少,你不会是怀疑这吓傻了的老人吧?”

三少摇头笑道:“我没说怀疑他,可是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最有可能的。”转对那老者说道:“老人家,您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那老者还是没有回答,愣如死人。

三少微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凶手可能还在城里,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罢,三少当先策马往城门里行去,乔伟、黎叔、三大杀神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在经过那老者身边时,那老者恍如梦呓一般低声道:“不要进去……有恶魔……”

三少呵呵一笑,道:“不必担心,老人家,纵有恶魔,但您又怎知,我们不是比恶魔更恶的凶神呢?”

那老者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便要看看你们这些凶神能凶到什么地步!”

说话间,那老者突然闪电般抓起脚下的钟锤,那双昏花的老眼中暴出恍若实质的寒光。他抓着钟锤奋力一挥,那重在两百斤以上的钟锤在他手中轻飘地就像枯木棒一般,一阵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破空声响起,那钟锤挥动时的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一锤挥出之后竟像消失在空气中一般,看不到半点杖影!

砰!一声巨响响起,三少等人的座骑几乎在同一时间粉身碎骨,爆成六团血浆。而三少等人却因早有准备,在老者挥动钟锤的一刹腾空跃起,脱离马背,才逃过一劫。

那钟锤击碎六匹战马后,余势未绝,挟万钧之力击在城门上,轰然巨响中,厚达一尺八寸的橡木包铜皮城门竟给他一杖打成了粉碎!

木屑漫天击射,三少等人在空中各出一掌,击散射向他们的木屑,然后在空中一个转折,六人安然无恙地落到了地面。

“你究竟是何人?”三少看着单手提着那两丈长的钟锤,守在城门前的老者,厉声喝问。

那老者渐渐直起略有些佝偻的背部,慢声慢气地道:“有必要知道老夫是谁吗?死人知道那么多事情干嘛?”

三少冷笑道:“死人?你就这么有自信,一定可以杀掉我们?”

那老者慢吞吞地道:“一定……可以杀掉你们!”说话间,他又动了!他的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动时身后竟然幻出了一长串残影,与真人无异,令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而他的手速度更快,在瞬间便已击出连环六杖,同时击向三少、乔伟、黎叔、三大杀神!

凛冽的杖风逼得人几乎无法呼吸,狂暴的真劲便如海面上狂猛的浪涛,三少等人飞快地抽身后退,退时各击出两掌。一十二道掌劲与六道杖风交击在一起,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地面一阵猛烈地震荡,激起漫天烟尘。掌劲与杖风交击处方圆十丈内的地面轰然下陷丈余,三少等人借着反震之力弹出老远,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而那老者,亦被反震力击飞,重重地撞到城墙上,碎石激碎,那老者的身子凹陷进墙砖里,一动不动。

“他是左元放!”站稳之后,曾参与拜月教之战的柳断魂突然骇然叫道:“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拜月教主左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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