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侠风云录-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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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以恶制恶
我轻叹了一口气,身在异乡对家中亲人的思念我并不是没有试过,可说句不孝的话,对远方父母的孺慕真的比不上对家中娇妻的挂牵那样蚀人。唉,只是分别一天就这样磨人,看样子只能尽快解决这次事件,才能早些回去团聚,免受相思之苦。
出去办了点儿事才回到宾馆吃饭,从餐厅回来又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换上正式的衣装。九点整,我准时敲响了赵娴的房门。
交涉经验丰富的她比我更清楚地了解着装在谈判中的重要性,一身藏青色的职业装和我身上的灰西装倒是蛮相称的。仔细打量,她还破天荒地化了些淡妆,脸色红润了不少。
走吧!和昨晚的激动相比,今天的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孤傲,也许是最终理解了我的行为吧,或者,是不屑再与我多说只字片语?
叫了辆车来到远方农贸,这是一家专营种子饲料农具农药化肥之类农用物资的公司,规模和通达差不多。九点四十左右,我们终于在小会议室等到了这次谈判的另一主角――远方的老总马德才。
看着他和赵娴握手时那垂涎三尺的表情我就有些恶心,这家伙长得实在不怎么地,秃顶,水泡眼,酒糟鼻,双下巴,啤酒肚,腿还有点儿罗圈,整个儿一反派形象,光从外表看就有七八分色狼相,只是不知道他这种身材还有没有作色狼的资本。
一番寒喧后宾主在会议长桌分两边就座,马德才身边那个业务部王经理很麻利地将一个文件夹打开,平摊在老家伙面前。
这次有毒饲料事件的严重性想必你们也知道,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次约你们来就是谈一下经济赔偿的问题,不知道贵公司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交待?马德才操着破锣般的嗓子首先拉开了谈判的序幕。
错在我方,经济赔偿是一定会的,现在两家坐下来就是要协商一下赔偿金额的问题。相比起来,赵娴本就悦耳的声音此刻更是如同天籁。
那赵小姐的意思是……马德才脸上的笑容我怎么看都是淫笑。
请马总先把你们估计的损失和要求的赔偿金额报给我,具体事宜我们之后再讨论。她倒是一点儿不吃亏。
呵呵,爽快,我喜欢。小王,马德才弹了个响指,具体的你跟两位说吧。
是,王经理又拿出一个文件夹,粗略估算后,包括饲料原价、牲畜赔偿、安抚农户、公司名誉损失在内,赔偿大约定在二十五万左右为宜。
乖乖,比芸儿给的上限多出一倍半,这下子……先看赵娴有什么高招儿吧。
王经理,贵公司估算的损失好像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有不小的出入啊。赵娴的回答仍是那么不卑不亢。
哦?赵小姐有何高见?马德才的破锣嗓再次响起。
赵娴从包里掏出几张复印纸递过去,这是贵公司门市部一个月来的饲料销售清单,据我了解,我方的这批饲料你们总共才销出去二百公斤,发现有问题后立即就停止销售了,受害的只有岩前乡的四家养殖户,生猪死了不到四十头。
马德才立马变了脸色,转头向门外呼喝:李秘书,给我把崔亚平叫来。见他发火,赵娴也停止了叙述,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四个人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秘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马总,崔经理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崔亚平!马德才一声怒吼,你他妈的经理是怎么当的?这种资料怎么能泄漏出去?去给我问问谁干的,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干了。一把将几张纸全摔到他脸上去。
这样的暴行连赵娴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看不过去。
那个叫崔亚平的喏喏地退了出去后,马德才又转向我们,赵小姐,你这种工作方式算是刺探我们公司机密,好像不是很友好啊。
马总,我的手段可能欠妥一些,可是贵公司虚报损失这也是事实,你们又怎么解释呢?赵娴倒是一点儿都不退缩。
好吧,那依你的意见,这个款额到底怎么定呢?老家伙见东窗事发,不得已做出了让步。
劣质的那部分饲料我们全赔,金额约是五万五左右;养殖户的损失我们也出,毛猪市场均价三百五,这里算一万五;贵公司名誉赔偿我们愿支付二万元;前后共计九万元,不知道这样安排您是否同意。事前资料准备充足,条理清楚思路明晰,赵娴此时还真像个正在分析案情的警官哩。
嗬嗬嗬……淫笑声再次从对面发出,赵小姐准备相当充分呀,前面两条我没有意见,可是公司名声受损,这可不是一两万块钱补得回来的吧?
我国法律明文规定:名誉赔偿及精神补偿限制在物质损失的百分之三十以内,二万元已经是上限了。她此言一出我着实吃了一惊,芸儿说得没错,其实不用我她也能应付裕如。
果不其然,还不待我念头转完,赵娴就斜着头抛过来个示威的眼神,看样子她还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呀。有竞争意识是好事儿,但好胜心太强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优点了,不过这当儿上我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
这样啊,赵小姐张口法律闭口法律让我很为难呀,马德才一脸的奸笑,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干脆就用法律手段解决吧,想必你们李总一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对簿公堂的。
这……上法庭有伤两家和气,马总,是不是请您再考虑一下。诉诸法律这种情况正是通达高层最不愿意看到的,马德才相当准确地把握到这一点。死穴被点中,赵娴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或者我吃亏一点,你们赔个十七八万的凑合了,反正通达财大气粗也不缺这点小钱。赵小姐,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作的让步喔。老色狼嘿嘿淫笑,一点儿也没把我们两个楞头青放在眼里。
你……赵娴终于明白对方根本是在耍赖,气得一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对方连这种无赖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一般的方法是没法解决了。看样子是我出场的时候了,反正我压根儿也没打算按照赵娴的赔偿方案办。
等一等,我伸手拦住了正欲继续申辩的赵娴,娴姐,马总说得没错,你这种赔偿的确有失公平。
看看嘛看看嘛,赵小姐,这样赔偿连你们自己公司的人都看不过去了。马德才和王经理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萧桐你干什么?赵娴把我的手推开,沉声喝问,你疯啦?
娴姐,我凑过嘴去附在她耳边,你就好好坐着看我的表演吧。
赵娴闻言一楞,我转头给了她个凌厉的眼神,凌厉到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反射出的我眼睛的精芒,她发了两秒钟的呆,还是老实靠回椅背上去。
马总,王经理,你们愿意听听我的赔偿方案吗?我再次转向对面,脸上露出,或者可以说是摆出诚恳的笑容。
说、说,马德才咧嘴露出那两颗大金牙,萧先生一表人才,定有真知灼见。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到他待会的表情,我忍不住从心里笑出声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饲料原价加牲畜损失,通达只出一半也就是三万五,四舍五入算四万,贵公司的名誉赔偿我们一分不付,总计一共是四万元。
有病吧你?说到一半姓马的已是变了脸色,我刚说完他就忍不住破口开骂。
还有,为纪念贵公司与通达这次愉快的合作,今晚我俩就在隔壁沉香榭酒楼设宴,还请马总大驾光临。我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说。
半天没说话的王经理也终于开了腔:萧先生,既然你们这么没有诚意,那我看这次的谈判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吧?马总,您看呢?
哼哼哼,不等马德才答话我先笑出声来,没诚意?没有诚意的应该是你们远方公司吧?
你什么意思?马德才脸色更阴沉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我这里有些东西,我弯腰从提包中取出一个信封,将一摞照片倾倒在会议桌上,大概有二十几张,能不能请马总给我一个解释呢?
他俩拿过去一张张地翻看,王经理还好些,马德才的脸立马变成了猪肝色,这…这是我们的仓库,你…你……
是的,照片上就是你们公司堆放那批饲料的东坑仓库。我不客气地打断他的支吾,温度湿度离谱的储藏环境,重新发酵的陈年霉变饲料和当年购进的新饲料混装,之前的稀释高锰酸钾水洗涤和浸泡……马总,我这几张照片要是拿到电视台去,可是活脱脱的一期质量万里行呀。
你…你这是非法闯入私人地方,我…我要告你。马德才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
请便,这些照片是我在街边花了十块钱买来的,这也犯法吗?无赖人人会耍,就看你放不放得下这个脸子,对这种人我又有什么好客气的?倒是您呀马总,下次干完坏事,犯罪现场可千万要记得收拾干净喔,你那个稀释用的池子到现在还是紫汪汪的呢。
这…这…你们通达交过来的货,本来就有一半儿是新陈混装的,那就说明…说明黄曲霉素有一半儿的可能是从你们那儿带过来的。想起这件事,马德才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没错,这我也清楚,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肯付这四万块钱?我向后靠在舒适的转椅中,舒舒服服地跷起了二郎腿,可是通达交货的时候你没发现,等混料后才发现,这个责任是谁的就很难分清楚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他的底气明显不足了,这种天气,即使是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我也能看见他额上涔涔而下的汗珠。
没证据我不会乱说的,我从怀里衣袋内掏出一卷磁带,这是你临时雇来的混料工的证言,11月21号收的货,当晚你就迫不及待找人来洗料混料,23号烘干装袋封包,我没说错吧?时间关系,那二十几个民工我只找到四个,多给我几天我能全部给你找出来,你信是不信?
你…你有种!马德才像瘪了气的猪尿泡,瘫在椅上。
废话,为了让那四个家伙开口,一人五百总共花了我二千大元呢,不是我有种,是我口袋里的人民币有种。
呵呵,我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前倾,有没有种的事我们再议,听说这段时间国家正在对坑农害农的行为进行重点打击,马总可以试试,看看我们的政府是不是吃干饭的。
那你们公司也有过错,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王经理还是不知死活,楞充硬汉。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我摊摊手,将马德才刚才的话改了个字还给姓王的,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干脆就用法律手段解决吧,想必你们马总一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对簿公堂的。
这件事儿摆明就是你们在陷害通达,拿到哪里去我们都是有理的,想上法庭也行。赵娴霍地一下站起来,手中有了王牌,她的口气也硬起来。撇去和我争胜的坚持,大局观终究还是在她心里占了上风。
不,不,四万就四万,我认就是,失礼之处还请萧先生赵小姐多包涵,眼见大势已去,马德才整个换了一个人,口气谦卑得像是欠了我十亿八亿,只是不知道萧先生手头上的东西……
英明!我向他竖了竖大拇指以示赞许,生意人求财不求气,马总深得此中三味呀。你放心,签了协议我自然会把底片和磁带都交给你的。
谢谢,谢谢,萧先生人中俊杰,想必不会食言。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哈哈哈哈……这又是一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
那今天的晚宴马总一定肯赏光喽?到时候我们准备好协议,一块儿签了,这事儿就算结了。我当然也陪上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去,一定去,怎能让你们破费,这顿我请,我请。满脸的横肉都跟着笑容颤抖,让人直接就没了食欲。
这时那个崔亚平喘着粗气跑进来,马…马总,我查到了,是那个…那个…
…呃?这家伙还算机灵,一看房间里情势不对,立马住了口。
马总,底层员工也是人,别逼人太甚啊!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顺手帮赵娴收尾善后,毕竟公司之间的事,要是砸了人家小职员的饭碗那可就伤天害理了。
是是是,马德才对着我们满脸赔笑,转向崔亚平,恶狠狠地从嘴里迸出一个滚!
走出远方农贸的大门,我用力伸了个懒腰,今晚再应付完那个劳什子的晚餐,明天就可以回家了,真好!
你说,背后传来赵娴有些变调的声音,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找人来抢你手上的东西?
放心吧,数码相片和录音的WAV格式文件今天早上我已经发到自己邮箱里去了,除非他有胆子干掉咱俩,否则这些东西是抢不走的。我向上蹦跳了两下,把刚才面对着马德才时吸进的一肚子秽气长长地吐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都能想得到的问题我又怎会疏忽?今天我之所以用这种不留余地的雷霆手段解决,全是因为想起了肖少峰那八字真言。和这种无耻之徒交涉,你若不露点锋芒镇住他,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呢。狠一点毒一点则彻底绝了他们走歪门邪道的念想,这一点我还是明白得很,不会手软的。
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阳光从中透出来,暖暖地照射在我们身上。乌云间的裂缝越扩越大,几道金色的阳光如同长剑般插向大地,仿佛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让人心旷神怡的未来呀。




第四十章宴无好宴
第四十章宴无好宴
***********************************又病了,是急性胃肠炎,住了几天院,真屁啊!
这章的桥段是老玫粞赖挠⑿劬让溃皇窍朐诜绞椒椒ㄉ细蠹掖匆坏阈乱猓恢滥康拇锏搅嗣挥小?
forfine兄一针见血,受教了。不好补救,头痛ing……
首发情海羔羊转载请等三天***********************************沉香榭酒楼的八仙阁包厢中觥筹交错,这里正进行着一场主人与客人都违心参加的宴会,众人脸上都堆着职业化的笑容,不知道今天的酒宴会不会演变成所谓的鸿门宴。
马德才坐在主位,带着包括上午那个姓王的在内的三个部门经理作陪。赵娴和我分列次席和三席,我以资历低年龄小为由坚持坐在她的下首,她拗不过我,只好如此。
马德才名为德才,德是半点都欠奉,可交际应对之才却不容小觑。老狐狸丝毫不以上午受到的羞辱为忤,言谈举止间没有流露出一分不快,好像那档子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率三人频频劝酒,这份演技着实让我佩服。
萧先生干才卓越,能力出众,屈居小小职员真是埋没人才,不如……马德才打了个哈哈,言下之意却再明白不过。
这家伙嘴上倒真有两把刷子,明知他是在捧我,可这一席话还是让我相当受用,情不自禁地有些飘飘然。
马总抬爱了,目前的环境我还算满意,暂时没有跳槽打算,好意心领。晕归晕,可马德才是不是有容人之量的人一眼可辨,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份儿上。
哈哈哈,这是我的损失,也是公司的损失啊。说着客套话,马德才的笑声无论听多少次还是那么刺耳。
赵小姐,老家伙见未能打动我,敷衍了两句又把目标转向赵娴,我看你今晚没吃几口,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没有,我本来就吃得不多。赵娴淡然以对。
那可以多喝点酒,美酒佳人,向来是最好的组合啊。不知是不是打起了赵娴的主意,马德才不断怂恿着她举杯,几个喽罗也心领神会地齐声相劝。
也难怪,冷美人今晚确是靓丽非常,几杯白酒让她略显苍白的俏脸泛上一层晕红,包厢内暖气充足,她鼻尖上多了些细密的汗珠,身上散发出的一缕淡淡幽香也馥郁起来。坐在她身旁的我都禁不住有些心醉神迷,更不要说自制力远逊于我的马德才了。
那只是你们男人的喜好吧?赵娴冷笑了一声,我一贯量浅,怕是要对不起马总的一番热情了。
唉,赵小姐这么说让我这个做东道的脸往哪里摆?马德才讨了个没趣,却仍不死心,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赵小姐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马总可是一片诚意。
是啊,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借机联络一下感情嘛。
你看萧先生多爽快?酒到杯干。几个部门经理明白主子目标所在,也嚷嚷着随声附和。姓王的那家伙更是殷勤,又开了一瓶,拿个了公杯重新倒了小半瓶酒。
这样好不好?马德才把桌上那份未签名的赔偿协议拿在手中扬了扬,这里是咱们约定好的四万块,只要赵小姐喝一杯我就扣一千,喝十杯我扣一万,喝到四十杯我一分都不要了。
包厢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赵娴身上,而她的目光却直视前方。摆在她面前的小瓷杯中,清冽的五粮液挥发着醇美的香气,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个…玩儿得有些过火了吧?以赔偿金额来作为引诱,依着赵娴的性格……
等一等,让我想一想,这…这…她是绝对会答应的啊!
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这个念头。在这次的公差中,虽说是最终取得了胜利,可要是没有我的干预,她这次的交涉遇上了姓马的老流氓的无赖手段是铁定成功不了,她绝对完不成这次的任务。也就是说,我才是这次谈判胜利的功臣,在她和我的较量中―虽然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好比的―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以赵娴的性格,一定不甘心这样窝囊地输给我,更何况是在对我表达出明确的反感和厌恶之后?更何况是在昨晚被我狡辩得理屈词穷之后?现在有这么一个可以扳平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怎会轻易放过?
果然,我刚想到这儿,就见她转头瞟了我一眼,黑漆漆的眸子中我甚至可以看见赤红色的火焰。
娴姐,别……已经太迟了,我阻拦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她伸手举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涓滴不剩。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转头四顾,马德才和三个手下也是呆若木鸡地瞪着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
因为―她拿起的不是面前那个喝白酒用的瓷杯,而是桌上充作公杯的那个半升装的阔口杯。
马总,赵娴喘了一口气,浓浓的酒气差点没把我熏个跟头,当着这么多人,你说过的话应该不会不算吧?
啊……马德才嘴巴大张,却回答不上来,看样子不是舍不得几万块钱,而是还没有从惊愕中回复过来。
怎么?马总,想赖账?赵娴这下子倒是得寸进尺,我…我这一杯至少可也有二三万吧?
这…我…不敢,不敢,赵小姐海量,这个…赔偿的事儿咱们好商量。马德才嘴上结巴,额头上汗都下来了,掏出块手绢在脸上抹着。
呃……赵娴呻吟一声,那这个协议……
签,签,待会儿散了席我立马签。老狐狸很快平静下来,打了个眼色让手下又替我斟满一杯,赵小姐真乃酒界巾帼,萧先生,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就这么认输啊。来,我敬你一杯。
倒酒的那个家伙闪闪躲躲的眼光让我心中生疑,而马德才期盼的眼神更是让我未敢轻易举杯,马总,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清醒的吧?我要是也醉了,嘿嘿,后面的事就很难说了。
谁…谁醉了?赵娴不乐意了,不就一杯白酒吗?我还没有差到要男人照顾的地步。她嘴上虽这么说,可呼吸声却越发粗重。
细看之下,身边的她已是双颊酡红,目光也有些迷离起来,连嘴角粘上了自己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察觉。
对呀,我们这么多人还照顾不了你们两个?你就放心喝个一醉方休吧。马德才劝酒劝得更勤了,好像我不喝这一杯他就过意不去一般。
马总,我看今天就这样吧,咱们早点把事了了,免得夜长梦多啊。对方的表现让我越来越觉得古怪,说实话,光是酒我喝再多也当是白开水,可要是有别的什么东西……
念头还没转完,异变忽起。赵娴霍地站起身来,摇晃了两下,立足不稳伸手撑在桌沿,将碗碟都碰翻了两个。
我……才说了一个字,她就支撑不住向后坐倒,幸好我眼疾手快,伸臂揽着她的纤腰,她才没有倒到地上去。
娴姐,娴姐,你怎么了?我大声唤着她,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她只是张口猛喘着粗气,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面色潮红,翻开眼皮一看,鲜红的一片,结合膜早已充血,这是……
扶着她靠在椅背上,隔着一个位置我一把抓起刚才倒酒那家伙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酒里放了什么?快说!
我…我……那家伙惊得说不出话,看了马德才两眼,支吾着道出真相,是…是氯胺胴,我…我不是……
王八蛋!未等他说完,我一拳揍在他脸上,打得他转了两圈一头栽进旁边的沙发。我转身戟指向马德才,赵娴有哮喘病,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
你要付出代价的!再不理会这几只畜生,我将赵娴拦腰抱起,扭头冲出包厢。
洁白的病床上赵娴静静地躺着,挂了两个多钟头的点滴,她的呼吸总算是平稳均匀下来,我也终于放下的心头的大石。
马德才这个混蛋,我只是防着他来硬的,没想到这老畜生会给我来下药这一招。氯胺胴有致幻作用,俗称K粉,可直接吸入也可掺入饮料中食用,和摇头丸一样,它是毒品的一种,而不同之处是,K粉多被用来进行迷奸和强奸。
估计马德才的本意是想把我俩放倒,好轻而易举地拿到我手中的证据,甚至…还有机会完成对赵娴的侵犯。可是鬼使神差之下赵娴一口气灌了一大杯,量大了药效很快发作,所以还没来得及摆平我,这才没让他的奸谋得逞。
可是赵娴就遭了秧,酒精和药物的共同作用诱发了哮喘,本来寒冷干燥的冬季就是哮喘病的高发期,受到这样的刺激发作得更是猛烈,若不是抢救及时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看着赵娴平静的睡容,我心中涌起浓浓的歉疚,虽说那是她的一时冲动,可毕竟是为了我才会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芸儿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是没能完成,我没能保护好她,差一点就……
嗨!一拳重重捶在墙上,我转身进了洗手间,刚才因为药物作用,赵娴无意识地吐了我一身,忙于照顾她我一直没来得及清洗,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儿。
忙碌了半个钟头,我才算是把自己基本打理干净。西装湿淋淋地挂在窗外,单薄的衬衫根本抵不住冬夜的寒气。要留意挂瓶的进度我也没法回宾馆拿换洗的衣物,只好紧抱双臂在沙发上瑟缩成一团。
唔……床上的赵娴呻吟出声,似要醒来。我忙走到床边,却见她仍是双眼紧闭,秀气的双眉拧在一起,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娴姐,怎么了?是不是她的病情又有了什么变化?顾不得把她吵醒,我摇晃着她的香肩。
滚……滚开!她没有睁开眼睛,双手挥舞,口中念念有词,畜生…畜生,别…别靠近我,滚一边去…滚……
敢情她是在做噩梦,我连忙将她的手摁住,以免挣脱了吊针。挣扎了几下她总算安静下来,又沉沉睡去。
仔细打量,她清秀的脸庞苍白一片,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嘴唇也不再红润,呈现不健康的青白色,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冰美人成了病美人,让人怜意大盛。
我情不自禁地将目光下移,她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挂着一条红绳,末端估计是个玉坠之类的吧?为了让她呼吸顺畅,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最上面两个钮扣是松开的,连突起的锁骨上那两个凹陷的涡儿也露在外面。再向下一片雪色,她肤色本就白皙,日光灯下看来白得耀眼,家中娇妻美妾无一能及。
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赵娴孤峰白雪般的美丽本就深深吸引着我,此时黛玉式的病态美感更是让我心跳,无奈趁人之危的事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抑制住吻她的冲动,拂去她额上已有些零乱的刘海儿,我用手背试了试她的体温,还算正常。看看吊瓶中的药液也差不多了,拔去针头,简单处理了一下,给她掖好被角,我关了灯回到沙发上,继续当我的团长。累了半晚确实有些困乏,不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窗外透入的晨曦让我准时醒来,睁眼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对面阴影中一对眸子正盯着我看。
娴姐,你……定睛一看,赵娴衣装齐整,双手抱膝,正坐在床上看我,双眼亮晶晶的,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昨晚她盖着的被子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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