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黑狱归龙(全本)-7
~第二十章 仗义杀人~
就在御翔天思索对策的时候,少女从后面喘息地追赶上来,然后盯紧着他的面容说道:“这帮人都是沙场的工人,他们能这么快赶过来,必是郑基南打手机叫来的。”
御翔天立时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他吩咐道:“你千万别跟过来,一会儿我可能要动用一些很有威力的武器,你要是距离太近会受伤的。”说着他大步向前跑去,不再顾及其他。
“我叫诸葛百灵,你不要忘记了……”少女突然大声喊道,险些让急奔中的御翔天摔了个跟头。
“女人都是这般莫名其妙吗?这时候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奔去。
不远处的前方已经能看清车辆的样子,都是些拖拉机和运载车什么的,只见车厢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赤膊裸肩的沙场工人,算起来竟然不下几百号。而那三个身受重创的淫徒,正挣扎着向车阵迎去,此时正好处在两方中间的位置。
御翔天抢来的特种作战服里还剩有一枚惊魄弹和一枚手雷,此时他将身形隐藏在一棵树后,先拿出那枚手雷,等到三人快要接近车队的时候,才拉开铁环,悠然地投了出去。“轰”的一声巨响,手雷正好在三人之间爆炸,飞射的钢珠弹片立时将他们带得抛飞出去,只在地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红。
最前面的车辆纷纷刹车躲避,却被追尾的车辆撞的继续向前滑动,车厢上的沙场工人被甩落无数,未掉下来的也失魂落魄地跳下车来,慌乱地四处躲避。
混乱中,一辆最新款的宝马轿车从后方赶来,到了近前,车上下来三个彪悍的男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问明情况后,发狂地奔向爆炸现场,在破损的尸体中找到郑基南后竟然号啕大哭,再也没有先前那帜高气昂的派头。
哭了一会儿,他终于醒觉过来,便向那三个保镖一顿指派,然后对着那些工人更是鼓动了一番。那三个保镖纷纷从车里掏出几把小口径步枪,有一个甚至还握有一把威力巨大的防爆霰弹枪,向御翔天这边大步冲来,一副不杀尽凶手绝不罢休的架势。沙场工人们在老板拍胸脯的厚利引诱下,也纷纷端起手中的铁锹钢铲,吆喝着包围过来。
御翔天面对险境毫不所动,只是冷冷一笑,待这些人只有几十步距离时,才拉开惊魄弹的引信,高高地投掷出去。惊魄弹的巨大响声超越手雷数倍,如在近处爆炸,根本没有人能承受的了。最前面的百十人立时晃动几下,纷纷失衡摔倒,后面的也扔下武器,都抱住脑袋趴在地上。
那几个保镖明显没经历过这种反恐利器的洗礼,惊魄弹离他们最近,所以立时被震昏过去。当然,郑基南的父亲就更不用提了。
御翔天快步来到保镖面前,他先在每人的太阳穴补了一拳,然后拾起那把防爆霰弹枪朝最前面的运载车开了一枪,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尽数击碎。尚未昏迷的工人们,见状后立时抱头鼠窜,哪里还有贪念来抓捕这个夺命煞星的。
御翔天雁过拔毛,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搜索了一番,竟然只找到了几千块钱。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将这些人的手机尽数收起,然后钻进那辆新型宝马车,向县城开去。半途中,他看到诸葛百灵蹲在路边,正捂着耳朵向沙场方向观望。于是他停下车,探出头对她淡淡地说道:“诸葛小姐,妳的麻烦已经不存在了,以后可以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记住,做人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否则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说完他轻踏油门,缓缓离开了诸葛百灵的视线。直到这时,少女才想起要问的问题,于是她拢手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然而轿车早已远去,这动人的呼喊也只能在旷野中兀自回荡消散。
“那我以后就管你叫‘无敌侠士’吧!我最勇敢无敌的侠士……”诸葛百灵美目凄迷地喃喃自语道。
御翔天开着宝马车,行驶在远离上海的国家公路上。车里的豪华舒适确实令人赞叹不已,优良的发动机性能更是让人开起来愉悦之极。他以前在车行时修理过这种车型,对宝马车的构造更是了如指掌,所以驾驶起来甚是轻松自在。让他最满意的是,车载冰箱里竟然有冰镇饮料和几根红肠,这大大解决了他的饥渴问题。
不过他吃红肠的时候还是那样细嚼慢咽,因为寒飞羽曾经提醒过他,一个人在最极端的需要下,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他即使再怎么饥渴难耐,也要时刻锻炼自己的控制能力。
又向前行驶了大约一百公里,前方隐约出现了一座公路检查站。他立时减缓车速,拐入一条乡野小路,然后将车停在一处小山坡后,准备换乘交通工具向海城进发。离开前,他仔细搜查了一遍车上的物品箱,竟然意外搜出一把五四手枪和一包毒品。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毒品,但终究不外是海洛因或者冰毒。
想来相去他决定还是带上它,在狱中的时候,老犯中也有不少瘾君子,那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表现他感受甚深,所以他准备将这种极具破坏力的东西带在身边,也许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御翔天等到天黑的时候才走上公路,他拦住一辆南下的货柜车,一问之下竟然恰好是赶往海城的。于是他甩给司机一千块钱,让他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然后自己躲进货柜箱里,开始静坐练功。货柜箱里空荡荡的只有司机的几件个人物品,这也是司机敢搭乘陌生人的主要原因。
货柜车走走停停终于接近了海城地区,此时御翔天的静坐冥想也达到了极深的境界,沙船上那种通透明悟的感觉又浮现在意识深处,使他逐渐了解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微观奥秘。
就在这时,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忽然从心头升起,令他平静的心湖荡起层层微澜。难道这货柜箱里还藏有其他人吗?不对,这种感觉来自车厢外,并且相距极远。想到这里他不由一愣,对自己能产生这许多判断大为惊诧,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竟然能够隔着金属物体感知充满敌意的窥视?
窥视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是他的心绪却越来越烦乱。最后他果断地打开车柜门,趁着后方没有车辆时爬上车顶,并顺手关上门锁。此时正值晨光初现,远处的海城市仍然被淡淡的灰暗所笼罩,御翔天在货柜车经过一根交通标志横杆时纵身攀上,等到下一辆货运汽车经过时又跳到上面,然后在汽车经过公路收费站时悄然离开。
两年未回,海城市已经变化颇大,市区的许多地方又盖起一座座高楼大厦,新潮时尚的商城店铺更是旧貌换新颜,年青的城市正散发出生机勃勃的发展活力。御翔天在市郊的小百货商店里买了些必要的物品,然后将自己简单装扮成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并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市区。
他现在可不敢直奔藏钱的地方,虽然那里不太可能有人监视,但他还是谨慎地来到城南棚户区,暂时租了一件破旧的平房住下。当年他初到海城的时候,就是在这片贫民区里,和几个山里的同乡共同租了一间小房子落脚,现在故地重游当真感慨万千,不禁使他回忆起人生最初的那段艰苦岁月。
御翔天的父亲御守仁是蓬梁山区有名的猎手,他打猎从来不用猎枪,只是用自己制作的铁胎钢弦弓和几只乌木箭,便能杀狮射虎无所不能。后来随着人们砍伐森林和肆意捕杀动物,蓬梁山区逐渐变得鸟兽无踪、一片荒芜,于是御守仁转行成了护林员,开始尽心尽责地维护山林不被继续破坏。
以御守仁的能耐,对付几个偷猎伐木的鼠辈自然绰绰有余,所以附近那些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小利不顾子孙大事的山民们,都与他结了仇,经常埋伏在山道旁向他放冷枪。可惜御守仁天生机警,往往提前能够直觉到危险的到来,所以那些人一直都没能得逞。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御翔天出生的那天,异常高兴的御守仁喝了不少酒,警惕性因此降低了不少,结果那天被一个黑心猎人打中了要害,虽然没有丧命,但是男人的那份雄壮却被彻底摧毁了。御翔天的母亲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文革的迫害,与母亲一起被放逐到这个山沟里进行劳动改造。自始至终,她都一直渴望回到城市里生活,但是命运却偏偏将她桎梏在这处穷乡僻壤。
御守仁的出事更让她无法忍受这种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在御翔天三岁的时候,她终于和一个四处游走的卖货郎私奔了。几近残废的御守仁身体每况愈下,痛苦的精神状态更使他每天烂醉在劣质酒精中,没人照顾的御翔天好比小乞儿般四处觅食讨饭,有时还得想办法照顾行尸走肉的父亲。
七八岁时,御翔天便已成熟的和大人一般,也许天生遗传的原故,他的狩猎技巧也甚称高明,时常能猎到一些别人无法找到的小动物。后来他学会了养殖山狸,竟然成为了小山村里第一个脱贫致富的小财主。十四岁时他与父亲搬到了附近的县城,那时御守仁已经酒精中毒多年,肝肾器官都患了严重的疾病,御翔天的那点收入几乎都用在了给父亲的治病上。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就在御翔天十五岁那年,那个曾经伤害过御守仁的猎人,竟然找上门兜售动物皮毛来了。当时御翔天并未在家,那人便与御守仁攀谈起来,曾是同行的他们自然有些共同话题,忘形之下他竟然说出了当年的英勇。御守仁当时并未发怒,而是叫了些酒菜款待起此人来,席中他在酒中下了许多耗子药,未想到药效过期并未毒到对方。
于是他操起菜刀对着那人一顿乱砍,却因为身体虚弱多病没有砍中要害。那人惊慌之余拼命逃出,被恰好赶回的御翔天看到。当时他因为情况不明,并未阻拦那人离开,等到问明父亲原因后,便拿出父亲多年未用的弓箭,在追出一里多地后,一箭将其大腿射穿。御守仁赶来后,一把夺过弓箭,先是把事情因果对那人讲述清楚,然后狂笑几声,在他男根之处还了一箭,当场将其射死。
御守仁自然知道杀人偿命的法律,此时他已了却多年愤恨,也不虞继续拖累儿子,便主动投案自首了。由于御翔天涉嫌伤害,为了逃避官司,他化名逃到了海城,在那里打工为生。一年后,他辗转得知父亲已经病死狱中,便专心在海城发展了。
由于他生性聪明绝顶,又世故老成,所以所到之处都做出了很好的成绩。最初他在工地做了一年建筑工人,然后转行为广告公司发传单打小工,后来进入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了销售人员,竟然也做的有声有色。直到入狱前几个月,他被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看中,挖去做了业务员。然而就是从那时起,他的命运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御翔天在海城市转了几天,重新熟悉了一下市面的所有变化,然后他在不很热闹的街道上兑下一间小型车辆修理行,开始经营起自己最拿手的车辆修理行当。当然,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掩护身份,而且他也需要有个牢靠的隐藏地点。此时他已将自己装扮成一个脸带刀疤的中年汉子,并就近雇佣了一个小工。
这名小工名叫李涛,为人甚是勤快利落,见御翔天手艺超群,便主动前来拜师做学徒,一心想学好这门手艺。御翔天很欣赏他的勤奋,便认真地传授给他自己所会的修理技术,经过两个人的一番努力,这间小修理行竟然在数月间声名鹊起,吸引了不少进口车辆前来维修维护。
御翔天自然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修理上面,他将技术逐渐传授给李涛后,就找到附近的一家外语学院,开始全力学习日语。至于体能训练,他只在拳道馆里适当练练拳脚,同时保证每天清晨的五十公里负重跑。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三个月,他终于开始了寻钱行动。首先他让李涛以自己的名义在藏钱的公寓楼里租了一套房间,就位于钱行长家楼下,然后他以朋友的身份借住进去,并在里面安装了宽带互联网。经过一个月的探察,他发现上面的公寓一直无人居住,从门窗的缝隙处还能看到爆炸后的灼痕。也许是死过人的原因,整个十八层的住户都已经搬走,据楼下的某位大妈说,每年一到火灾发生的日子,上面的房间里就会发出毛骨悚然的动静。
御翔天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既然有人能听到动静,便说明房间里面有东西活动。他想起小眉说过的监视系统,如果情报局的人也在里面安装了这种东西,那他的计划便要流产了。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该贸然动手,好在修理行的收入尚能维持目前的生活保障,如今他最需要做的便是先学好日语。
这天清晨,御翔天刚从外边训练回来,便看到公寓楼前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几个工人正在大件小件地搬运着东西,显露出这家主人的家底非常丰厚。御翔天未作理会,也不与他们抢电梯,只是从楼梯间跑了上去,可是当他爬到十七楼时,才发现那户新搬来的人家就住在自己公寓的对面。
经过一番思量,他决定弄清楚这家人的底细,要不一旦有起事情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所以他一脸客气地来到这家门前,在搬家工人未进出的空挡,向里面一位正低头忙碌的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那女人闻声猛然抬起头来,待看清御翔天的面容后,竟然吓的惊叫起来。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御翔天看清妇人的面容后,内心也是一震,因为对面惊叫的女人,正是陷害他入狱的那名财务主管。当初他被一家大型贸易公司老板相中,挖角到公司里做业务员,很快便做出了不小的成绩。这妇人名叫乔娜,是贸易公司的财务主管,最初对他非常照顾,每每出差总是透支不少差旅费,报销时也是毫不刁难,甚至帮他找票据走帐。
当时御翔天还以为遇到了好人,所以对她非常尊敬和感激,直到有一天李娜让他帮忙走一张金额不小的空头帐目,他则断然拒绝后,这个黑心女人便开始谋划陷害他。那一天李娜以扭伤脚为由,当众让他扶着进了财务室,然后她央求御翔天帮忙去取一笔现金并存入一个帐号里。
然而等他回到公司后,却被两名警察给拘捕了,理由是他偷了财务室的一张现金支票。经过警方调查,银行的监视系统已经记录了他取钱的过程,而存钱的帐号却是他的名字,只是帐号上的钱已经被人取走了。到这时他自然明白自己被李娜陷害了,那一百万现金已经被她独吞,而自己却要替她坐牢。
其实这四年来御翔天的外表变化极大,不仅身高长了近15厘米,样貌也变得更加英俊有形,尤其修习过太极功后,他的皮肤更是由黑变白,旧时的熟人根本就认不出来。只是他这次乔装故意弄黑了自己的肤色,许多地方也故意丑化一番,反而更像四年前的他。
这时候御翔天自然不能暴露身份,他冷静地装出一脸窘困的笑容,歉意地说道:“大姐,大姐,妳可千万别喊了,我虽然长得丑点儿,但是妳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我是妳的对面邻居,过来只是打个招呼,妳要是觉得我太碍眼,我立马离开就是。”
说完他却没有离开,因为他还要确认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李娜渐渐冷静下来,这时她也发现此人虽然面貌象极了那人,但身材却大不相同,而且对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明显不认识自己。记得那小子最少被判刑十多年,现在自然不可能出来,这番紧张完全是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
于是她连忙补救道:“对不起,对不起,你长得实在象我以前遇到的一个歹人,我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让你受惊了。”
御翔天微微一笑,心中将她祖宗十三代都骂了遍,口中却说道:“是吗?这个歹徒可真不是东西,做坏事就罢了,连长相也要陷害别人,真该被枪毙了。”
李娜想到自己才是陷害别人的歹人,所以颜面上甚是窘困,敷衍两句后,便以忙碌为由不再理会他了。
御翔天冷冷看了她一眼,心道:“上天还真能编排,竟然又将我的仇人放到了眼皮子底下,是不是想借此锻炼我面对仇恨的冷静?”
想到这里他自己却为之一愣。随着太极功的越练越深厚,他的极端情绪已经很少出现,就是面对这个陷害自己的女人,他也没有任何血债血偿的念头。难道这太极功当真是道人修炼成仙的法门吗?那么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对这世上的所有享受都失去兴趣呢?于是他带着莫名的担心,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经过几天的反复谋划,御翔天终于想到了探察楼上的办法。他花钱从黑市买来一台老旧的胃镜仪,将那根长长的光纤镜头与电脑摄像头相连,然后他用手动钻头无声无息地在客厅的一角钻出一个小孔,再将光纤管塞进去,小心地通过电脑屏幕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仔细看去,屋中的所有家具都被人堆在客厅一角,所以视线极其开阔。墙壁四处仍然是黑黢黢的一片灼痕,没有任何整理装饰的迹象,可见钱行长的家人也没准备再使用这间房子。当然,也可能是情报局没收了公寓,好用来另做他用。
让他万分紧张的是,客厅中间的那座欧式壁炉已经被人刨开,原来放置保险箱的地方已经露出一个窟窿,可能是情报局的人干的,这说明他们也知道那笔黑钱的存在,不知道他们是否对坐便保险箱也这般撅地三尺了。
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他来到卫生间又贴着墙角钻了一个小孔,直到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完整的瓷砖地面,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放心还为时过早,也许他们已经发现了夹层,所以直接就取走了那些美金,只是印象中那个夹层确实隐蔽之极,很难用眼睛看出门道来。
就在他准备抽回光纤镜头时,一道微红的光芒在屏幕上闪烁了一下,他连忙调整好方向仔细寻找起来,终于在棚顶的吸顶灯上看到了带有红外感应装置的摄像头。这种红外感应装置可以自动跟踪发热物体,并开起摄像录像仪器,实时传送视频信号,如此尖端的仪器,只有国家情报部门才有配备。
御翔天小心翼翼地抽回镜头,然后用黑棉堵住棚顶的孔洞,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眼前的困难。以他的分析,可能是情报局的人没有搜查到那笔黑钱,便准备守株待兔,抓捕知道存放地点的人。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这栋公寓楼里自然有不少潜伏的特工,说不定就在自己的隔壁或者隔层的楼上。想到楼下大妈讲述的闹鬼故事,他立时猜到这些人的位置,那就是十八楼钱行长家的隔壁。
既然钱还在,就剩下如何取出来的问题了,所以他也不再为此事费脑筋。时间还有的是,只要在自己偷渡去日本前想出法子便可以。这时他又想起对门的仇人来,心道:“即使不杀了这个黑心婆娘,也不能让她好过才是。”
这一夜暗月无光,繁星无影,御翔天发现李娜花枝招展地离开了公寓,似乎有什么约会。借此时机,他赶紧爬上阳台,用一根搭索钩在李娜公寓的阳台上,然后小心地爬了过去。他准备在李娜的屋里安装上几个摄像头,然后将她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也许可以找到不少她犯罪的证据。阳台的门窗已经上了锁,说明这个女人非常谨慎,但是这点儿困难还难不倒他,只用了十几秒钟,他就利用扁刀将窗钩挑开了。
客厅里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道,似乎这女人临出门前在身上喷洒了一整瓶的法国香雾,如此做法想必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蚊虫叮咬了。御翔天行动迅速,将小巧的无线摄像头安在了视野最开阔的几个角落,卧室、客厅、书房、卫生间,他都做了安排。至于为什么要在卫生间安装摄像头,便是他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李娜在凌晨三点钟才回到公寓,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连身体都有些站不稳。让御翔天有些兴奋的是,这女人回房后便将衣物脱个精光,然后到卫生间里的浴室冲起热水澡来。说实话,李娜虽然年近四十,但是身材却一直保养的很好,如果不去看她脸部的皱纹,那凹凸有致的丰乳肥臀倒像二十左右的妙龄女郎。而且她的模样也算是端庄秀丽,此时看去更见成熟韵味。
御翔天将这段熟女洗浴的镜头记录下来,准备有机会发到互连网上羞辱她一番,就算报了自己的仇恨。不过李娜的成熟女体也激发出他的原始欲望,想到与小眉和萧雅云之间的销魂经历,他立时感到坐卧不宁,心中生出许多莫名的烦躁情绪。
这时候,对面传来对讲门铃的声音,他看了看屏幕,发现李娜已经穿上睡衣,朝着楼宇对讲器说了些什么。时间不长,一个男人便上楼进了她的公寓。两人一见面便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起来,等到他们分开时,御翔天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当初将自己挖去贸易公司的王超经理。怎么这两个人混到一起了?他立时想到自己受害的事情必定不那么简单,于是他爬到李娜的阳台上,开始偷听起二人的对话。
“这么晚都不回家,不怕你家的母老虎发威么?”李娜笑嘻嘻地说着,并未显出吃醋的样子。
“哈!现在回去才是问题,还不如说值夜班更稳妥些。而且有妳这小狐狸精勾引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来快活一夜。”王超淫笑连连,双手已经开始上下齐动。
李娜被他不断抚摸亲吻,不禁发出一阵咿唔呻吟,听得外面的御翔天也不由血热心焦。忽然她一把推开王超,喘息道:“你先不用猴急,以前又不是少给过你,先说说正事吧!下个月总公司就要来清理帐目,现在帐面上我们亏空公司已经有一百多万了,你看我们是否再找一个替罪羊。”
王超闻言也失去了热情,他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后才说道:“现在象余大富那种山沟小子实在太难找了,又要懂业务,又容易欺骗,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啊!”
这余大富正是御翔天最初来海城的化名,没想到当初他被挖角时便已经中了二人的圈套。
李娜听后烦躁地来回走动着,然后问道:“那你能不能虚拟个业务项目,先将这笔钱打到预付款里拖延一下。”
王超立刻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去年那件事险些败露后,所有五十万以上的项目都是总公司审核的,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李娜寻思了片刻,忽然媚笑道:“算了,现在着急也是白搭,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吧!今天我来好好慰劳你一下。”
接下来客厅里便传来李娜吞吐某物的淫糜之音,以及王超舒爽的呻吟。御翔天返回房间后,心中不禁冷笑连连。好一对奸夫淫妇,自己还未进入贸易公司便被你们算计了,这几年想必又有不少人为此上当受害吧!看着屏幕上两个翻滚在一起的雪白肉虫,他立时生出一杀了之的想法,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计划尚未完成,这时候绝不应该节外生枝。
“算你们运气,就让你们再快活两天吧!”他心有不甘地自语道。
御翔天在日语口语方面学习的很快,到海城仅仅四个月,已能与日语老师对答如流了。这期间他又在那家色情论坛上留了几个帖子,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过从安全上考虑,他并没有让熊一伟赶来海城,而是让他自己先偷渡到日本落脚。当初在安置熊一伟家人时,他已存了一百多万人民币做为两母女的生活费,况且对于特种兵来说,偷渡潜伏本来就是家常便饭,不一定非得花钱找蛇头帮忙。
但是他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日语口音上的差异。其实所有人都会有这种问题,这主要与讲授外语的老师有关。一个明显带着上海口音的英语,绝不可能在英国本土唬弄当地人,只要你一开口,对方便能分辨出两者间的明显区别,对于日语来说也是如此。
这个问题是他与一名客户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饭时发现的。那名客户的奔驰车在许多修理行都找不到毛病,却在抛锚时碰巧被御翔天发现,于是便被他几下子给修理好了。这位很有钱的主顾立时惊为天人,非要请他到海城最正宗最昂贵的“千代料理店”就餐。
为他们主厨的是一位来自横滨的日本师傅,名叫横守敬一,其手艺精湛利落,很有艺术大师的风范。由于横守敬一只会说日语,御翔天见有机会切磋便与他攀谈起来,结果虽然被对方夸奖了一番,却明显没把他当成是日本人。
然而他所制定的日本计划,其首要前提便是溶入日本社会,不能让当地人看出他的本来身份。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寻找一个由本土日本人构成的语言环境,然后身处其中进行模仿学习。
他发现这家千代料理店的厨师都是日本当地过来的指导师,每个指导师的身后都有两名学习的徒弟。一问之下才知道,千代料理在日本属于“千代饮食跨国连锁集团”,海城的这家店面是二个月前才开业的。包括横守敬一在内的十五名特级厨师,都是集团从日本暂时调来的培训师父,同时集团也想在开业之初,凭借这些大厨师的精湛手艺打下良好的声誉。
御翔天心道:“这回可是来对地方了,眼前不就是正宗的日本语训练班吗?”于是他试探地询问横守敬一,这里招不招本地学徒或是服务生。
横守敬一听后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的两名学徒说道:“您难道看不出来?我身后的两个学生不就是贵国人吗?对于跨国连锁集团来说,快速溶入当地人文才是持续发展的保障,而且雇佣当地劳动力也符合双方的利益。只是千代的雇佣条件极其苛刻,这些年轻人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不比选亚洲小姐容易呀!”
他似乎看出了询问者的意图,便风趣地说道。
御翔天可没那么容易死心,于是在辞别客户后,便找到料理店的经理,要求到店里做学徒或者服务生,甚至洗盘子也可以。然而经理的回答很简单干脆,那就是千代不养闲人,现在店里不缺人手,哪怕运垃圾的大伯都有许多后备人选。
无奈之下,他只有使出见不得人的手段,在晚上乔装成劫匪,将店里的两名学徒打得无法见人。此法果然奏效,第二天店里便贴出招聘广告,说是增招两名学徒。由于千代的雇工条件非常优厚,所以应聘人数之多仿如过江之鲫,将某宾馆的大门都挤掉了一扇。
御翔天凭借过人的外在条件,轻松通过了面试,接下来的笔试和文化考核也没能难倒他。三关过后,参加应聘的几千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厨师出身,甚至还有十几个是国家一级厨师。最后一关是考查应聘人的刀功,考试场地选在充满日本风情的千代料理店内院,时间竟然选在午夜子时三刻。
大集团的办事效率果然不同凡响,当近百名应聘人来到千代店内院时,各种用具材料已经井井有条地摆放妥当,甚至连摆放位置也极具艺术美感。御翔天头一次接触日本文化,在他的印象中,日本的传统文化是由和服、武士道、竹木地板,以及方格子拉门构成的,而眼前的一景一物却真正让他领悟到宁静致远、简约优雅的日本庭院文化。
千代店的内院十分宽阔,仅是假山水池便占地近千坪,院内四处可见精致园艺,小桥流水、盆景水车更将每一处景致衬托得美轮美奂。据御翔天所探知的情况,千代店从设计到竣工开业仅仅用了三个半月,而且如此规模的征地建设,在海城市也属首例,由此可见千代集团的实力是如何雄厚。
然而让应聘者惊愕万分的是,千代店经理提出的考查方式却怪异绝伦。
近百套厨具都面对一座竹木桥陈设摆放,每个人的案面上只有一根胡萝卜,一把狭窄锋利的水果刀。经理宣布,从子时三刻到丑时初更,每一个应聘者需要将案面上的胡萝卜切成薄厚一致的圆片,不允许提前切完,也不许超过一秒钟,所有人必须将任何计时器具上缴。衡量胜出的标准,就是谁在最后一秒钟完成最后一刀,同时完成的再比较刀功的优劣。
此时圆月当空,盈洒千里,几朵浮云悠悠飘过,将周围的美景映动的如幻似真。一阵悠扬深远的箫声忽然在院落的一角响起,同一时刻,千代店的内院灯火俱灭,监考人员也迅速隐去。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别开生面又激烈无比的竞争,与其说是考查应聘者的刀功,还不如说是考查每个人的心理素质。
虽然箫声的响起已经提示大家考查开始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动手。御翔天总觉得眼前这个场面不止招聘员工这么简单,但是他对日本的文化传统并不了解,所以他也无法判断究竟。想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操起那把水果刀,随意在手上转了几圈,待掌握了刀身的重量和重心后,便凭借飞刀的高超技术,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根胡萝卜切的飞薄无比。等到还差最后一刀时,他控制好下切的力度,让那片胡萝卜还存有一丝连接,于是按照考查的规定,他也不算提前完成。
这时他已无事可做,便好奇地向周围的应聘者看去,只见千奇百怪的应对策略纷纷出炉,即使高傲如他者也甚是叹服众人的聪明才智。
与他想到一起的至少有十几人,此刻都和他一样抱臂等待着最后一秒的到来;有的则下刀奇慢无比,却非常有节奏,细细数来正是一秒一刀,毫无紊乱落差;还有的丝毫不动,只是背手站立,稳如泰山,闭目养神之余,嘴中更是念念有词,仔细听去原来是在默数时间;更有甚者,竟然开始削皮雕花、构梁画栋,也不知道是因为误解了考题,还是另有玄虚。
其中有一人最是引起他的侧目,因为别人都是拿刀切胡萝卜,这人却是拿胡萝卜切刀,而且切的甚是精准熟练,丝毫不比正常切法逊色。
就在众人斗智斗勇之时,一阵琴瑟之音忽然参入箫声中,即不显得突兀,又契合的完美无暇,让人惊叹于奏琴之人的高超技巧。琴声响起之际,众人的注意力不觉被吸引过去,因为这琴声之纯美,仿佛生自人们的灵魂深处,无一例外地勾起了所有人的畅想和感思。
就在大家如痴如醉地欣赏琴乐的时候,一个素白衣装的婀娜身影忽然出现在竹木桥上。待到来人散开那千叠万卷的遮面长袖时,所露情景立时让每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十二章 学徒千代~
天下间的美女有很多种,御翔天遇到的也算不少,但是完全将脸部遮挡住还能让人觉得美艳万芳的女人,他今天到是头一次看到。
只见竹木桥上,一个身穿素白绢丝和服的宫髻女子,优雅柔美地露出一张带着魔鬼脸谱的面孔。随着琴音的高低婉转,脚踏木伎的她开始挥舞长袖,翩翩起舞,其舞姿古朴纯美,灵动轻盈,让人赏心悦目之极。之所以这女子让人感到美艳无比,便是因为她那秀美柔顺的脸颊和修长白净的脖颈,在魔鬼面具丑恶形象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完美高贵。
御翔天虽然很钦佩对方的独具匠心,但是这点手段还无法动摇他的强悍意志。举目四顾,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人还能不为所动,那人始终没有动手切菜,只是抱臂不动,闭目养神,即使现在也没有睁眼观望一下。
见状他的心中升起一阵疑虑。眼前的情景实在超出了常理,哪里有招聘学徒的还要歌舞升平一番,简直就是招待贵宾的级别。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也许这就是人家日本人独特的企业文化,即使招聘员工也要亮出传统文化熏陶一下。
这时音乐忽停,跳舞的女子也隐入黑暗之中,于是灯光又明亮起来。
千代店的经理立时现身道:“考核结束,所有人不许再碰刀具,违背者将失去招聘资格。”
众人到这时才大呼上当,纷纷垂首叹气,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比试现场,只有御翔天和先前一直未动的那人留了下来。其实御翔天也没能完成最后一刀,原因到不是他的分神,而是在时间上很难一秒不差地掌握好。不过招聘的名额是两人,即使他做得稍差一些,也自当会被录取。
只是他很奇怪一直未动的那人,难道一刀未切也能过关吗?然而等待他的评审结果却大出意料。那人案前的胡萝卜竟然已经切完,只是因为所切过薄过快,所以仍然保持着整根的模样。而他却因为那一点连接,被店方判为不合格。
他颇为郁闷地向店外走去,心里正在盘算着是否故技重施,再做掉几个店里的学徒。忽然,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浮现在脑海中,与他在货柜车里的感受非常相似。窥视一闪即逝,有点像被人瞥了一眼,并未再来关注他。
回目四顾,他根本未看到任何人影,可见此人必是透过物体的阻隔在观察他。什么人如此厉害?会是情报局方面的人吗?正当他疑虑万分时,千代店的经理却赶上来向他行礼道:“实在抱歉,因为广告上说的是招聘两名学徒,以你的成绩完全符合条件,刚才是我们的疏忽,请你原谅。”
御翔天听后却并未感到高兴,那神秘的窥视者已经让他产生警觉,这个忽然改变的决定不禁使他联想多多。不过他可以确定对方不是国家情报局的人,面对暗藏不露的对手,只有探明对方的身份才是最正确的方法,所以他还是在应聘合同上签了字。
回到公寓后,他打开电脑,看了看对面李娜的情况。令他疑惑的是,李娜并未在房间里,而王超正以一个怪异地姿势趴在床上睡觉。这人还真是个色鬼兼没胆鬼,几乎天天来这里找李娜快活,又怕老婆发现把柄,所以来去匆匆也不嫌累的慌。
通过这段时间对李娜的监视,他发现这个女人确实很有手段,不仅王超对她言听计从,而且每隔几天便会有男人找她吃饭,所收皮衣首饰之多更是放满了整整三个衣柜。如此善于交际应酬的女人,胃口自然不会小,想来这王超也快到了能承受的极限吧!
看了一会儿屏幕,他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王超并没有对面房间的钥匙,也从来没独自在里面逗留过,如此堂而皇之在这里睡觉,实在有些反常。他仔细观察王超睡觉的姿势,终于发现其中的不妥,于是自己在床上以同样的姿势试了试,才知道活人根本做不出这种样子。
是谁杀了王超?难道是李娜?于是他翻出这两天未来得及看过的监视记录,开始寻找答案。果然是李娜!他从昨天的记录中找到了答案。
时间显示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李娜和王超先是在屋中喝着闷酒,似乎很焦急忧愁的样子。然后王超去了卫生间,李娜却往他的酒杯中放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二人又喝了几分钟后,王超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向李娜动手动脚,似乎很饥渴的样子,她也很顺从地开始服侍他。两人从沙发上一直做到地板,又从地板做到茶几上,最后来到卧室的床上,整个过程王超都异常勇猛,明显吃了某种壮阳的药物。待他彻底瘫软到床上的时候,李娜却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注射器和一根细胶管,然后熟练如护士般在他的腕部扎了一针。
在随后的时间里,李娜每隔两个小时就为他注射一次,直到离开前已经为他注射了七八次,而王超却一直未醒来过,只是期间产生了一次全身性痉挛,所以才有了如今这种怪异的模样。
“是毒品吧!”御翔天摸着下巴想道。
他知道毒品注射过多会导致器官衰竭死亡,分开时间多次注射,可以使毒品深入器官内部,这样一来,即使法医也会做出王超是因为长期吸毒过量而死亡的结论。如此李娜便可以将那笔空帐转到他的头上,让自己轻松脱身。
“好个狠毒的女人!行动起来丝毫不比男人逊色,计划的也非常谨慎细致,将女人的所有本钱都发挥的淋漓尽致。可惜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妳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御翔天冷冷地想道。
李娜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惊骇欲绝来形容,因为床上王超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她在出门前早已确定了他的死,为何还会发生这种情况?她可不相信什么僵尸厉鬼的说法,唯一的可能就是毒品的纯度不够,王超只是暂时的假死,在她离开后又转醒过来逃走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心急如焚,要是他向公安局告发了自己,那自己这几年的辛苦付出就完全白费了。
阳台上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将做贼心虚的她立时吓得惊叫一声。好半响她才敢接近阳台,却看到令她惊喜的东西。原来一根绳索正垂落在半空中,另一端则斜挂在楼上阳台的栏杆上。她知道楼上的房间根本无人居住,如果王超逃到那里,自己还有机会将危局挽回。只是她可没有爬绳子的能力,只能想办法打开房门了。
人在慌乱急切的时候最容易犯小错误,李娜便是如此。她也未想想一个被注射大量毒品的人,即使能转醒过来,也绝不可能有力气去爬绳子,但是惶急的她却很轻易地上了这个当。李娜也算聪明,她先到修锁匠那里假装配钥匙,通过几乎是色诱的套近乎,问出几个简便易行的开锁办法。然后她买了一个小型千斤顶和一个电钻,在努力半个小时后终于打开了那个黑黢黢的房间。
然而寻找的结果却令她万分沮丧,不说没有见到王超的影子,就从那厚厚的灰尘上便能看出,这里许久没人来过了。于是她连忙掩上房门逃回自己的公寓,想收拾东西立即跑路。然而房里的情景却将她吓得瘫软在地。只见王超仍然姿势如故地躺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而她在先前还床上床下地苦寻过一番,难道她真的见鬼了吗?
就在她失神惊呆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一股巨力撞开,几个手持枪械的便衣冲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李娜两眼呆滞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忽然尖叫一声向外面跑去,这一举动无疑招惹来灭顶之灾。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这些久经训练的特工迅速开枪射击,立时将这具丰满妖娆的女体打的扭曲变形。
当御翔天真正开始千代店的工作时,他才感受到这一工作的辛苦操劳。身为学徒,不仅要伺候好指导师的所有需要,还要象勤杂工一样清洗厨具,擦拭地板,一天十二个小时便从来没有歇息的时间。不过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连本应该轻松的指导师也从不闲着,所以千代店虽然规模庞大,却只用了极少的人便完全打理的井井有条。
御翔天做的极其认真,到不是他故意伪装自己,而是他确实想从这些活计中学会日本人的行为习惯。以前他所接触的有关日本人的信息,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毫无疑问,这个狭长的岛国民族,确实有着多不胜数的毛病和缺点,病态的人伦欲望与膨胀的发展野心,将人口密集的大都市变成了欲望的战场。
然而他也知道,每一个国家或民族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能够永远凌驾于世界众民族之上的。在历史的海洋里,一个民族再辉煌的一刻,也不过是一道汹涌万丈的海浪,过去之后便又是一片同等的海面。
就他个人的习惯来说,除非他在对敌时需要认真关注对方的缺点,其他时候他只会看到别人的优点,并且会将其中有用的优点,想法设法地学会掌握。
千代店里的日本人无疑都是杰出优秀的,勤劳、礼貌、谦逊、聪明、谨慎、任劳任怨,这些都是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到不是说他没有这些优点,而是中国人的这些优点和日本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经济高度发达的现代化日本,其国民在心态上便与中国人具有很大的差异。
御翔天便在日常的小事上,用心地分辨着这种心态上的诧异。当他将这种心态掌握后,即使不用模仿对方的动作,他也完全能做出令对方相信他就是日本人的行为。
相对于心理上的摸索,口音上的训练便容易多了。他跟随学艺的师父恰好是横守敬一,此人非常健谈,而且对他在几天内就能进入千代店做学徒的能力大为敬佩。所以他们几乎天天用日语谈话,有时深夜还要边喝些清酒边聊上一阵,感情上也相处的极为融洽。
横守敬一并不是普通的指导师,而是千代料理的正宗传人之一,与其他只会做现代料理的指导师相比,他的手中却掌握着许多失传的古法技艺。只是他这人天性不喜结交权贵,愿意自由自在地过简单的生活,所以才混迹在指导师队伍里,也不顾家族的反对。
横守很喜欢御翔天的聪明好学,对他的在日本口语上下的功夫也很赏识,所以经常指导他说话的语气和发音的细节,使他迅速完成了语音的纠正训练。白天面对不很重要的客人时,横守也经常让他担当主厨,并在旁边指导他料理艺术的真谛。
每当有贵客来临,横守也不象以往那样独自完成古法料理的制作,而是将御翔天拽在身边,让他做准备工作。虽然横守没有直说要传授给他这门祖传的手记,但是这么明显的事实,即使店里运垃圾老伯也看得出来。
平静而忙碌的生活终于随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彻底结束了。这一天御翔天被经理告知,要在晚上随同横守共同接待一位来自东京的贵客。横守似乎也很重视这次接待,所以提前一个星期便开始准备费时的料理材料。其实御翔天早已做好了打算,准备做完这次接待后便来个不辞而别,去进行自己偷渡日本的计划。
今夜恰逢月圆之时,万里晴空,繁星点点,整个千代店内院都笼罩在幽静华美的烛火映照下。烛火造型精巧,形似花心,底座都是用蜡纸叠成的荷花形状,并散放在水池之中随波逐流。夜风徐徐出来,纸花四处滑动,意境之美甚称绝妙。
御翔天与横守敬一都身穿日本传统厨装,所用厨具也都是崭新的纯银制品和景德官瓷。虽然御翔天对古董不太了解,但是眼前这些精美餐具无疑都是珍品古物。
什么人这么有讲究?这么讲排场?连千代店的经理都要打下手。他愈发被来人勾起了好奇心。
子夜刚过,美妙绝伦的琴音和箫声又悠然合奏响起。一行身影徐徐从树影婆娑的别院走出,信步迈入池水之上的竹亭中。御翔天尾随一众捧着用具的侍者来到酒席旁,开始协助横守敬一为客人制作古法料理。按照日本传统的规矩,象御翔天这样的助手厨师,只能在大师傅的身后传递些材料或者收拾鱼虾什么的,而且自始至终也不能抬头望向客人。
然而御翔天却没能做到这点,因为他又一次捕捉到那种穿透阻隔的窥视,而且这种窥视就在这一行客人当中。趁着传递材料的空挡,他抬眼向这行客人瞄去,却发现自己的视角极其狭窄,只能看到这一侧客人的身影。他可以肯定,那窥视之人就在另一侧的尽头,如此座位仿佛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就在他思索如何能看到对方时,横守敬一却回身向他招了招手,御翔天赶紧走上近前,却发现对方是要他做案面上的一道料理。
此时案面上正摆放着几款寿丝材料,正是古法料理中的“青板鳝鱼寿丝”。这种料理横守当着他的面做过多次,每次都做的极少,做完都是和他一起就着清酒吃掉,其鲜美独特的风味确实人间少有。不过横守从来没用这道料理招待过当地的客人,如今在这种场合下,竟然让他这个没做过几个月的新手主厨,明显是早有预谋。
御翔天却无法回避,只能躬身施礼,强顶着头皮走近案面。最让他难受的是,那道窥视的目光就在他的不远处,此时抬头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样貌。稍微思索了一下,他果断地放下好奇心,开始专心按照横守的手法做起寿丝来。
由于他不只一次尝过这种料理的口味,所以他非常了解用料的多少对味道的影响。想到对方都是日本人,应该注重生鲜辛美的口味,他便在鳝鱼丝上多放了些芥末,在醋饭中倒入少许“天九翅”汤,最后才故作优雅地卷起切片,递给了女侍者。
在递上最后一盘寿丝的时候,他借助侍者和服的掩护,偷眼向那人看去。没想到那人也正向这边瞧来,两人视线不期而遇,不由同时一愣。御翔天发现对方正是考试那晚跳舞的舞女,此时坐在酒席上仍然带着那幅鬼怪面具,甚是怪异。那女子却没想到他敢偷看,所以也有些愕然。
两人视线一沾即离,心中都生出奇怪的感觉。御翔天没想到女人的眼神中竟然还有如此空洞无物的,虽然对方在看他的时候带着一点儿好奇,但是连那点儿好奇都是那么缺少情绪。那女子偷窥过他多次,这次是头一回与他视线相交,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眼睛竟似一面镜子,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而无法向从前那样窥视别人的心灵。
就在他们彼此寻思对方时,席间忽然传来一声声赞叹。
“太好了,这种美味我已经很久未品尝过了,没想到除了敬一君外,还有人能够做出这种口味的古法寿丝,看来敬一君的祖传手艺终于不会失传了。哈哈……”一个清瘦有神的五旬老人含笑说道。
御翔天为了不失礼,只有低头不语,不过此时他早已将光亮的刀面朝向众人,所以他很清晰地看清了这些人的面貌。其余那几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有两侧最靠边的位置跪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那女子自不用说,而那一身笔挺西服的男子,也是英俊挺拔,一表人才。只是一双眼睛暗藏阴狠,看人从不用正眼,显得倨傲非常。
那清瘦老人站起身形,走到案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样貌,忽然用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说道:“御翔天君,你果然不错,不仅将中国的情报部门搞的损兵折将,连横行世界的‘审判日教团’也伤害不了你,而且学习起日本料理来竟然也如此高明,当称得上人中龙凤啊!”
御翔天闻言心中一紧,知道今天又陷入了一个早已设好的陷阱。虽然他估计到这一行日本人必不简单,但是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自己了如指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戴面具的女子,心想必是她一直跟着自己的。但是那女子却并未看他,而是一手扶起面具,一手夹起一块寿丝,姿态柔美地品尝起来。那因为咀嚼而轻轻张合的秀颚,竟然使他生出一种亲吻抚摸的欲望。
那老人见他未出声,便继续说道:“御君抢来的东西是这两方势力必得之物,所以如今的中国已没有你容身之处。御君如此努力到千代店学习日语和日本料理,想必是要东渡日本躲避追杀吧!”
御翔天冷冷一笑,谈谈地说道:“我先前抢到的那点钱已经在上海烧毁了,他们现在追杀我不过是放不下颜面而已。至于那个见不得人的审判日教团,也不过是偷鸡摸狗之辈,还未放在我的眼里。”
老人闻言一愣,细看他半响后才疑惑地问道:“难道御君真以为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那点儿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