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剑起云深》(全)-17

  第五章大战将起3

既有淫蛊染身,又受到吴羽老于此道的手法淫玩,正值虎狼之年的邵雪芊体内欲火一发难收,有吴羽满足她的时候还好,当吴羽和辛婉怡床第交欢之时,被晾着的她偶尔也会用上此等淫物以泄欲火,只是那假物总在她手上逞威,或轻或重、时急时缓,全由着邵雪芊自己纤手控制,哪里想得到那物插在谷中,由得身子自行蠕动吸入时,会有如此美妙的反应?

越看越爱,欲火越来越旺,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她纤腰有力地一弹,带着一波水光洒在半空,一双玉手已按住了解明嫣双肩,长腿跨跪在她纤腰两侧,她微启的幽谷正好就在那假物似触未触之间,看得解明嫣又羞又怕,偏又不敢开口,只被这姐姐压在身下,听着她微颤的声音响起,那内容羞得令解明嫣娇躯颤抖难休,非但使得那假物又深入了些,刺得她浑身火热,更令她不由涌起一种错乱的感觉。

“哎……好明嫣……唔……长了这般好东西……嗯,雪芊来……来给你干了……”

还来不及开口,身上的邵雪芊已沉坐下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一点一点地破开了邵雪芊的幽谷,尖端处逐渐没入其中,不只是眼见的错觉让她以为真是自己正干着邵雪芊,假物在交接之间随着女体的呼吸抖动,那颤动也传进了她幽谷之中,无比的舒畅令解明嫣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姐……姐姐……别……啊……怎么……唔……怎么这样……明嫣要……哎……要受不住了……”那假物深入体内,本已令解明嫣情火高烧难休,再被邵雪芊这么一搞,身体里的快乐一时猛涨了起来,涨得像是要撑破解明嫣周身一般。

她扭了扭腰,本能地想抗拒这般亲密的接触,没想到一动之下,那假物似衔接了彼此身心,火热的刺激使得她的呻吟高了少许、媚了三分,娇喘之间解明嫣却停不下来,她轻扭纤腰,带动着那假物不住摇动,加上邵雪芊的左旋右扭,彼此间的刺激越发火辣。

这般女女相交本已比方才只用纤指来得更为刺激,加上邵雪芊一骑上她,登时纤腰乱扭、上挺下沉之间,活像骑马一般不住颠动,火辣得就好像想把心中的一切都抒放出来一般,蓄意放纵之下,体内的淫蛊登时没了阻碍,活力四射地带着邵雪芊扭转旋摇,挺动之间带着那假物在两女的体内越发深刻。

又羞又舒坦的解明嫣没扭得几下,已被高潮冲没了理智,随着身上的邵雪芊顶挺起来,没一会儿已快活地泄了一滩,美美地瘫软了下来。

解明嫣已然泄身,可邵雪芊才刚开头而已呢!虽说在顶挺之间,被淫蛊弄得难以紧守的精关也已开了,泄身的美妙一视同仁地席卷了邵雪芊的胴体,但淫蛊不只诱发了邵雪芊骨内的淫性,更激发了她的体能。

虽说泄得舒畅,但邵雪芊却不愿就此结束,她挺动着、扭摇着,活像服了什么极补之物般,扭摇之间越发放浪,即便已娇喘吁吁、香汗如雨,仍一点没有停下的征兆。

“哎……姐姐……”柔媚无力的声音被邵雪芊激烈的喘息整个淹没,虽说泄身之后已稍稍清醒,但随着邵雪芊的动作,那假物仍在解明嫣幽谷里钻个不休,勾得她淫欲撩动,若非她不习此事,方才连番泄身使得体力大耗,加上今儿个剧变连连,也真的累坏了她,只怕身子里那种难以想像的悸动,还要撩动着解明嫣与身上的邵雪芊一同癫狂哩!现在的她却只能娇喘吁吁,看着邵雪芊癫狂欢乱,再也没有配合的力气了。

解明嫣虽说身心仍受淫欲支配,可泄身之后脑智也清醒了些,看着邵雪芊顶挺不休的骚浪美态,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这般狂乱已不是狼虎之年所能解释的了,就算中了春药媚毒,不得不倾力发泄,也不可能像现在的她这般投入到神魂颠倒;尤其解明嫣敏锐地发现,邵雪芊快乐的扭摇旋转之间,眉宇之间竟有一丝挣扎抗拒的感觉,却不像在挣扎己身所陷的淫欲,而像是更有他事,连目中微微的泪光,都隐藏在癫狂的快乐之中,若非心有所感,解明嫣还真察觉不到呢!

但就算发觉了不对,现在的解明嫣却已无法有所反应,骑乘在自己身上的邵雪芊癫狂欢乱,已舒服到无法自拔,扭摇之间矜持尽去,充满了野性的狂放,不只占满了她的视觉,连幽谷中的淫具也似被那癫狂带动着,不住在她体内钻探旋扫,犁庭扫穴之间,探得解明嫣再也无法冷静。

也不知从哪儿被诱发的力气,竟不由自主地纤腰款摆,配合着身上邵雪芊的激动,春光荡漾一时美得难以收拾。

床上被翻红浪,犹自波涛汹涌难已,在解明嫣身上套弄旋摇的邵雪芊已臻忘我之境,秀发随着娇躯翻飞,不住挥洒着汗水,而汗水又被女体的火热所蒸发,床第间薄雾漫漫,掩映着无边美景;只见邵雪芊扭摇得如同春风下的青草,每寸晕红肌肤都散放着无边春光,一双玉手火辣地搓揉着那傲挺的美峰,紧闭的美目微泛着水光也不知是汗是泪,樱唇轻启、娇喘吁吁之间,透出满面的饥渴浪态,哪里还有半分冷月仙姑的端庄清冷模样?恐怕连那霓裳子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在她身下的解明嫣虽说不似邵雪芊那般熟习云雨之道,又不像邵雪芊生了个修长火辣的美妙身材,被骑在身下的她便有欲火万般,也难像邵雪芊这般狂乱放纵,但也是一脸春情荡漾。温柔文雅、秀丽婉约的脸蛋儿此刻也是满满的情欲,一双纤手娇柔无力地扶在邵雪芊腰间,也不知是协助身上的姐妹动作,还是想攀登高峰却打不掉姐姐的手?呻吟咿唔之间,亦是艳光四射。

若光只是这样,也还只是女子互相慰抚之间的甜蜜癫狂,想到两女都丧了夫,此般情景也不是不能想像;但若眼光尖些,看到邵雪芊扭摇套弄之间,两女股间连接之处,那泛着水光的淫具若隐若现,光彩夺目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如果不是知晓此等淫具之人,看了此情此景,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两女是被什么淫物附了身,不能自主地被蹂躏到神魂颠倒,却是不死不休。

在兴起救援之意前,若不羡慕那淫物竟能将两位绝色美女玩弄成如此模样,只怕也不够格当个男人了!

好不容易邵雪芊终于气力用尽,一波波的高潮拍打得她浑身无力,终于在最火辣刺激的一番冲击之间,大开的精关再也撑持不住,甜美的女体阴精不要钱似地喷洒而出,混在解明嫣同样洒得彻底的阴精间,两女交接之处水乳交融,那种似是再保不住自己、与对方完全融而为一的滋味,令她连挪也挪不开身子,只能软绵绵地瘫痪在解明嫣身上,娇喘着再也动弹不得。


第三四章 难言之秘


一夜癫狂,好不容易雨散云收,解明嫣只觉浑身酸疼无力,尤其是腰间疼得像是折了一般。

虽说云雨之间,她一直被邵雪芊压在身下,被动承受的她远没有骑在身上的邵雪芊动作那般激烈,但一来她可没有像邵雪芊那般习惯此等美事;二来邵雪芊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还是中了什么淫毒,动作间疯狂得像是给男人附了体一般,听凭蹂躏的解明嫣虽说痛快已极,那般滋味绝非以往与石渐的房事可比,但体力的虚耗却也一般强烈,一身香汗如芙蓉出浴,除了娇喘吁吁之外,真是连根手指头都动不得;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也是无力抗议,更别说出力去挣扎逃脱。

而且同为女子,但解明嫣却不得不承认,邵雪芊那曲线可真是天赋异禀,挤压在她胸前的感觉如此坚挺、如此柔软,满满实实地胀得她全然透不过气来,这般紧压令她确实地感受着邵雪芊的高挺和柔美,舒服得想就这么下去,心想自己怎就长不出这般傲人的胴体呢?

“姐……姐姐……”虽说这样挤压着也是美事一件,但今夜之事透着种种诡异,解明嫣心中疑惑着实不吐不快,换了先前或许因为羞涩还出不了口,可现在两女水乳交融地美了这么一回,到现在幽谷还被淫具串在一处,什么感觉也瞒不了人,那害羞早丢了个一干二净。

解明嫣轻呶樱唇,在邵雪芊湿润柔软的颊上轻点了几口,只觉这美姐姐肌软肤柔,若非久受男人滋润,焉能如此?

“怎……怎么了?唔……好明嫣……”似还有些迷醉于方才的种种,邵雪芊的声音整个软绵绵的,全然不像方才还在解明嫣身上逞威的模样,她虽已习于淫事,可这般狂纵主动也是少有,一时之间身子也真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体内淫蛊驱策,只怕还撑不到最高潮时就要瘫下来了。

只是兴头一过,邵雪芊也已清醒,虽说身子仍沉浸在那无上慵懒舒适之间,芳心却已渐复神智,一见身下解明嫣娇喘吁吁、柔弱无力的媚态,心下不由微颤,哪想得到自己一时放纵,却把这好妹子也弄上了手?

想要挣起身子偏生一来浑身酸软未复,二来才刚一动,幽谷间那硬挺的刺激又来,她才发觉那淫具还硬硬地顶在自己体内,羞涩之间想要伸手去取,可手一动却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羞红了脸蛋儿一时间竟无法言语,只瘫在解明嫣身上,别过头去轻轻喘息不止。?

见邵雪芊如此反应,解明嫣也知这姐姐正自娇羞,只是她要强好胜的紧,要她主动开口道歉一时间却是难能,何况自己现在所要的也不是“道歉”二字。解明嫣纤手轻环,搂住了邵雪芊娇躯,纤手到处只觉触手柔滑湿润,触感说不出的柔软甘美,娇嫩宛若婴儿,舒服得令她真不想抽回手去。她一边轻抚着邵雪芊,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姐姐的动作好……好熟练……真厉害……”

“别……别胡说了,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按按揉揉的手法,谁不会啊?”听解明嫣说到自己手段厉害,邵雪芊脸上一红,嘴上虽兀自强撑,羞红的脸儿却再不敢面对她,“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厉害手法,只是随便捏来捏去而已……跟先前你……你拿来逗雪芊的法子,差得可远了。”

心知毫无根据的虚张声势,不过是心虚的另一种表现,邵雪芊此刻的表现在在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若非心中有鬼,便不论邵雪芊与自己的关系,光只方才灵肉交流,也不该这般容易生起气来。解明嫣芳心微荡,惊怕之间微带一丝羞意,还有一丝无可自拔的无奈,一时之间却不敢再随便开口,只在心中慢慢思索着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将事实编造起来。

突地,一个念头浮上解明嫣心湖,原本当听邵雪芊提起她与女儿被那黑衣人以“洪涛无尽”之功击落断崖,才被那吴羽所救时,解明嫣还没想到什么,可现在福至心灵却不由想到,邵雪芊和姬梦盈被击落崖处,距离栖兰山庄旧址不远,难不成那隐于崖中的吴羽,就是当年落崖之人?

“那位……那位吴羽前辈,莫非就是……就是当年的段翎所化?”咬了咬牙,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当话出口时邵雪芊娇躯剧震,那般反应就算眼见也看出不对来,更何况两女正自赤裸相对,肌肤熨贴得活像再也分不开来似地?

即便她还没开口反驳,但光看这本能反应,解明嫣也猜到,自己的胡思乱想说不定正误打误撞地打到了要害;当年之战她虽未参与,但事后听丈夫说起几次,其中关键处她也猜出了些许,只没想到那段翎如此厉害,被金龙刺重创坠崖竟也坠不死他!

“别……别胡说了,那段翎死了都不知道多久,哪里还会……哪里还会重出江湖?明嫣你也太多想了……”勉强出口反驳,却听得自己的声音嘶哑无力,邵雪芊心下大惧,知道骗不了人,是方才激情之间出汗太多,连带着嘴里都干了?还是说这机密暴露,竟令自己连声音都吓得变了样?

“其实……也没关系的,”听邵雪芊连反驳都驳的无力,显然这机密在她心中极其重要,一旦暴露便连糊弄人的心思也来不及起来。解明嫣心下暗叹,当年事她虽不知究竟,但能令一位英风飒爽、行侠江湖的少年侠客,变成人人喊打的淫贼,其中若无问题真是打死人也不信,尤其她与邵雪芊、辛婉怡等关系不恶,同为人妻她对邵雪芊的心思,把握的比辛婉怡还深刻几分,“明嫣也被……被弄成这样了……以后就是姐姐的人,姐姐根本不必担心明嫣会泄露什么机密,是不是?”

“这……这个……”樱唇微张,口舌却是笨拙到无话可说,邵雪芊原本提到嗓子口的心,竟有些许和缓,当她方才听到解明嫣口中说出这等机密之时,可真惊得什么都忘了,稍稍定下来之后,竟不由想到了杀人灭口,只是看解明嫣云雨之后娇弱无依,她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便有恶念也下不了手。

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到自己不也被段翎搞得服服贴贴?连他都不担心原为夙敌的自己了,她又何必枉做小人?俯首下去在解明嫣颊边吻了一口,算是无言地回应她的说话。

见她如此反应,解明嫣娇羞无伦,她虽不似这姐姐那般冰雪聪明,却也不是连杀人灭口这等寻常事都想不到的笨蛋,邵雪芊的反应,除了表现出她放弃了这条路外,也展现出她如此决定的原因,想来自己要想活命,今夜这既羞人又美妙的艳事,自己不做都不行了。

只是真令她心旌动摇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偷眼望着邵雪芊嫣红娇媚的脸蛋,看着她迷蒙目光中的混乱,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他……已经跟姐姐你好过了吧?姐姐方才的手段……搞得明嫣整个人都融化了,而且……而且还化了好几次,现在虽说……虽说腰都还疼着,却也……却也舒服到难以想像……如果不是他熟习而流畅的淫贼手段,明嫣也……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真恭喜姐姐……”

“有……有什么好恭喜的?”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羞意越增,纤手微扬处轻轻搔着解明嫣纤腰,那酥痒令她想挣却又无力,嬉笑之间整个人都瘫软了,许久许久邵雪芊才松了手,让软了下来的解明嫣娇喘不已,好不容易才有精神听她说话,“那家伙……趁着帮雪芊疗伤的当儿,把体内的淫蛊送进雪芊经脉之中,待雪芊发觉之时,那蛊已在体内生了根…想摆脱也摆脱不了,只能等数年后九转龙珠成熟之时才有解方……现在却只能……只能任他尽情玷污雪芊身子……恨死了……”

“真的是……恨吗?”眯了眯美目,解明嫣娇滴滴地一笑,唇角轻呶间狡黠中还带三分甜意,不见可恶却是益发可人,“明嫣恭喜姐姐……一来为了习得如此手段,把明嫣都收伏得彻彻底底了……二来也是因为,姐姐终于……终于夙愿得偿,那段翎……当年可是占了姐姐心上一个大位置……”

“你……不许再说!”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俏脸通红,瞪着解明嫣的眼中满是恼怒和杀气,若非两女姐妹情深,加上才刚好过,娇躯犹自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称得上是再亲密不过,换了旁人邵雪芊便没下杀手,一巴掌也早打了过去。她咬着牙,冰冷的声音从牙关里迸出∶“明嫣你……再敢这么乱嚼舌头,雪芊不只要拔了你的舌头,还要……还要杀你免辱清名,知道吗?”

“是……明嫣知道了,”见邵雪芊恼怒变色,解明嫣美眸乱转,满是不服气的目光,口中却不能不放缓些,毕竟此事埋藏邵雪芊心下最深处,别说姬园不知,就连辛婉怡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自己那时旁敲侧击,恐怕还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明嫣绝对不乱说……姐姐饶了明嫣吧!?”

“罢了,只要你不乱说,雪芊……也不会怎么样的……”见解明嫣脸上装得可怜,美目却不住乱转,邵雪芊也猜得出她心下在想什么,只是两女向来情深,加上那该死的段翎说的没错,自己虽有儿有女,还有个亲如姐妹的知交辛婉怡,但真正能与自己一般遭遇、真正能了解自己心中悲苦之人,眼下也只剩下身下这解明嫣了,别说她有所不忍,便真能狠心,光想到从此之后自己的孤独再无处可诉,这杀手也下不得,“尤其是……平意那边,你可千万别乱说,这话题不能传的……”

见解明嫣微微点头,唇畔却不由逸出一丝笑意,显是在偷笑自己心口不一,邵雪芊却无暇骂出声来,心思早转到了当日崖间;那时段翎重创坠崖,崖上的她心口登时空落落的,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感攫住了她,回过神来才发觉丈夫与刘濠怒目相视,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儿,而那颗好不容易从段翎手中抢回的九转龙珠,正是两人几近反目的根源。

全极中与杨梃一人拉着一个,一旁的石渐说了这个劝那个,还不住瞪向自己,似在怪她事情关己则乱,竟没出口阻止兄弟相争。

那日兄弟争吵之下,居长的姬园终究得胜,取了九转龙珠救治姬梦盈性命,却也造成了兄弟反目之局,自己呆然无语,虽令兄弟们不免怀疑,可想到兄弟相争,也难怪亲者皆痛,怪不得自己没出口说项,也就放过了她,哪里想得到那时邵雪芊心中所想的,却是落崖的那个人?

本来当段翎江湖成名之时,与威天盟也几番携手合作,两边见过几次面,对彼此绝不陌生,他年少艺高,又生得俊雅,若非那时邵雪芊与姬园已是夫妻,连长子都出世了,只怕邵雪芊还真忍不住见到此人时心中的悸动;只是心动能忍,比较之念却是难掩。

姬园虽也是个好丈夫,但无论武功面容比之段翎都要输上一截,她明知不该如此比较,心中的比较却怎么也压抑不了。

可一夕之间却是猪羊变色,失踪近月之后再出的段翎,竟变成了江湖中人人喊打的淫贼,兼且毁在他手上的不只有名门侠女,甚至不乏旧识!消息传出后邵雪芊悉怒难掩,尤其偶尔兄弟们调侃自己,说是幸好她才刚生产,好长一段时日未出现人前,否则以此人的阴险深沉,只怕她也要遭殃。

她心下恨火越盛,那时也只以为是因为被瞒骗的恼怒,几次发火后兄弟们私相告知,总算是学到了女人惹不起的经验,她也未尝深思,只拼了命在追杀这骗得她好苦的淫贼。

可当击他落崖之后,邵雪芊扪心自问,心下却没有几分欢欣,更没有怨气平复的心思,那种感觉令邵雪芊好生害怕,好几个月举止都有些失当。

若非姬园与刘濠反目,兄弟之间气氛压抑,每个人都不太像过去的自己,一门心思都放在该如何排解此事,还有激励儿子死后日渐消沉的刘濠身上,只怕邵雪芊的异状根本就瞒不了人,更不会只有她自己在苦恼这等事情。

本来以为这等心思在段翎死于崖下后会随着时光逐渐平复,自己相夫教子,永远再不会回到那时的心思荡漾,没想到姬园逝世之后,自己竟也被黑衣人打落崖下。

当落崖的那一刻,邵雪芊的心思除了牵挂比自己早些落崖的女儿外,便是不由苦笑,自己竟然也跟着段翎那淫贼一个结局,也因此,当她在崖下清醒之后,一眼便看出了模样今非昔比的段翎,心思纷乱之间,只想护着女儿离他越远越好,至于真是保护女儿,还是保护自己散乱的心思,就连她也不知道了。

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左防右防,绝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躲不过段翎的手段,当那时被段翎诱上了床,辗转承欢之间,邵雪芊虽恨此人用此绝计坏了自己清白,可恼怒之间却有一丝放纵的渴望。

那放纵的欲望不只是为了弥补他被自己击落崖下的十五年苦待,更是为了掩饰自己那深藏的心思,越是表面上的抗拒矜持,越能掩住心中那无以名状、无法形容的复杂念头。

偏偏……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被人给揭穿了,还是这亲如姐妹的解明嫣!若换了再早几天,邵雪芊还真不惜杀人灭口,毕竟这等事若传扬出去,只消有一个人知道,自己便是万死莫赎;可现在大仇已报,虽说还有个马轩逍遥法外,但他

既没有伤害栖兰山庄中人,甚至连今儿的一战也没跟自己碰上过,邵雪芊即便恨他也是间接。

报仇之后的空落感,令邵雪芊不由有些迷惘,否则也不会将解明嫣弄上床来,彻底展现出自己被段翎玩弄之后判若两人的手段,也暴露了这机密。

现在的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呢?邵雪芊虽想过强打精神,助自己儿子应付接下来的强敌,毕竟马轩和影剑门战力犹在,威天盟一方却是损失惨重,金贤宇又未必会听从姬平意指挥调遣,将帅不和这一仗未必好打;但今儿这一胜,却让她发觉,连儿子都把自己瞒住了,自己究竟何去何从,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邵雪芊甚至想过,干脆抛弃一切,以后就任得段翎化身的吴羽为所欲为便是了,只是这念头实在太羞人,光想起都不由脸红,却没想到解明嫣竟这般大胆地说出了口。

“姐姐……”见邵雪芊一怒之后便陷入沉吟,可脸儿阵红阵白、眼神似蒙似幻,樱唇时呶时抿,也不像在考虑该不该对自己下毒手,解明嫣眼儿一转,不由偷笑。

想来自己那句话虽立时令邵雪芊翻脸,有那么一瞬间还在考虑杀人灭口,可却也诱发了她的心思,此刻的邵雪芊说不定还在想当年呢!她虽不由有些羞怯,可悸动的心思令她终究忍不住开了口,“别……别再想了……”

“嗯……”被解明嫣一语叫醒,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怎又动了这等无聊心思?而且还是一丝不挂地在解明嫣身上想着这些?若非解明嫣与自己一般赤裸,又刚刚痛痛快快地好了一回,两女娇嫩湿润的幽谷,还被根硬挺牢固、栩栩如生的淫物串在一处,段翎对自己所做的事,无非也与自己方才所行之事差不多,只怕她早要羞的打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尤其不愿面对解明嫣疑惑的目光!

“你……你说得是,雪芊……是不该再想了,哎……怎么会这个样子?雪芊全不知道……”

“喔……”纤手轻抚着邵雪芊背心,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倒不是因为怕被杀人灭口,今儿个被石渐背叛,到后来又眼见石渐尸首,连惊带惧还有求情不成的失落之间,性命早看得淡了,可看邵雪芊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解明嫣哪里不知自己的疑惑已打到了邵雪芊心坎里去,只是邵雪芊虽已失身,身子早被那段翎带得坏了,仍是不愿面对这事而已。

若换了旁的事,作为好姐妹的她打趣几句,正好顺水推舟,将犹豫的邵雪芊推上一把也就是了。偏偏此事事关重大,就算邵雪芊不似官宦道学世家女子视贞节珍逾性命,可她终究已为人母,便不顾忌流俗言语,也得顾忌姬平意与姬梦盈兄妹对此事的看法。

何况邵雪芊当年对段翎虽是有意,但先不说时日已久,更不管段翎面目已今非昔比,光只邵雪芊已嫁了人的事实,就令人难以抉择。她甚至不知邵雪芊对他的意思,是否足以超越这些世俗间的麻烦思绪,也真不好说下去。

“没关系的……”轻吁良久,邵雪芊虽不愿意,终究还是从那旖旎气息中清醒过来,反正木已成舟,以吴羽的才智武功,她想杀人灭口基本上是不大可能,最多就这样撑着下去,瞒着姬平意的耳目,任他对自己予取予求罢了;至于自己心中真正所想,如果能不表现出来,就让它一直尘封着吧!

眯着美目轻声一笑,邵雪芊俯下身去,在碎不及防的解明嫣唇上吻了一口,那娇甜的嘴唇芳香柔软,还带些不及防备的诧异。她轻笑出声,柔美的喘息缓缓地吐在解明嫣耳间,拢紧了她再也不肯放手丝毫。

“雪芊……不管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只不过……帝曰芋身子里那淫蛊……好麻烦的……没有被他玩弄的日子……雪芊也只好来找明嫣……让明嫣尝尝跟雪芊一般……被淫欲弄得无法自拔的滋味。可怜的明嫣,接下来你……也要跟雪芊一般,变成个无法抗拒淫欲刺激的淫娃荡妇了……”

“姐……姐姐……”被邵雪芊这话弄得心惊肉跳,方才的滋味虽美妙无俦,石渐在世她可真没尝过这般强烈的刺激快感,但解明嫣一无淫蛊在身;二与石渐又夫妻情深,可不像邵雪芊旷了许久,肉体的欲望早已难耐,便再饥渴也不能这般放纵。

可一想到邵雪芊身受如此“折磨”,身为姐妹的她总想“感同身受”一般,何况石渐之事她也不是全无自责,如果能以这种方式作为赎罪,虽说羞不可抑,却也令解明嫣有种心下的满足感。她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开口回应。

正注视着解明嫣,那回应虽弱,她岂会不知?缓缓将唇凑了上去,感受这妹子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娇柔,邵雪芊不由有种错觉,彷佛自己除了淫蛊沾身

外,连段翎那淫贼的贼性也沾染了。将自家妹子如此蹂躏玩弄,除了肉体的发泄外,竟还有种心下的痛快刺激!

她暗自失笑,手上嘴上却不肯稍歇,不一会儿床帐之间又传出了胴体厮磨那美妙诱人的声音,久久不去……

坐到了厅中主位,环顾四周的姬平意不由有种睥睨自雄的感觉,毕竟这儿不是父祖所传、自己空手取得的基业,而是努力之下获得的成绩,即便树小墙新、人手短缺,怎么看都和武林之中传承许久的名门大派差距不小,但这可全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家业,怎么看都顺眼得很。

尤其现在威天盟中,自己的主导权便不能算坚若磐石,也毫无旁落之象。若当日怡心园一战就将马轩的影剑门势力连根拔起,说不定接下来金贤宇还会和自己争一日短长。

远雄堡虽连丧高手,终究势力雄厚,自己这边虽说高手较多,又有君山派相助,但蚁多咬死象,真要群殴起来,谁胜谁败还在未定之天;但马轩的手下全身而退,却让金贤宇明显感觉到压力,靠着他全力支持。

姬平意只觉现在的自己比先父姬园当这盟主之时,还要来得随心所欲、轻松自在许多。

也幸好远雄堡是由金贤宇当家主事,当他还是全极中弟子之时,虽与全极中旁的弟子一个模样,目中无人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那时的他至少还稍微顾点大局,虽不若朴锺瑞那般沉稳,好歹比旁的人稍稍好说话些;但在连番巨变之后,他似也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比之当年可算是脱胎换骨,虽说偶尔仍难免高傲之态,可言语行事之间,总算是有了点大堡主的胸怀气度。

虽说如此,但逍遥在外的马轩,还有影剑门的高手们,仍是姬平意心下一根刺,毕竟影剑门当年与威天盟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是让威天盟雄镇一方的支柱,实力绝不可能弱了;何况马轩诡诈多智,甚至连石渐都被计算得不知不觉。

在建设归离原的时候,姬平意最怕的就是隐伏在旁的马轩俟机偷袭,好不容易等到基地初成,四周的防御准备都已建好,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领着众人到了门口,迎接母亲入厅,看到吴羽的时候,姬平意的心才算真安了。虽说手中人力充足,但不怕正面激战,只怕阴谋偷袭,何况远雄堡众人对自己这年轻盟主可说是口服心不服,即便连金贤宇也不是因为对自己心服才支持自己的,没有母亲等高手在侧,尤其是吴羽这才智过人者一旁相助,姬平意怎样都难以安心,也因此吴羽虽是貌丑无比,那冷电般的目光又老在自己妻子身上打量,姬平意自认大人大量,也就不与他多所计较了。

分长幼次序落了座,交代了归离原的建设状况,姬平意微微咋舌,不住向一旁的金贤宇猛打眼色,后者却故意不望向他,更不阻止自己的师弟们怒目相视,那模样让姬平意不由有点儿难堪,却也知道必然如此,谁教那解明嫣竟也跟着母亲一起过来了?

远雄堡与石渐间的夙怨,可没有因着石渐身亡而稍有缓解,若非自恃大派,不好欺辱孤寡女子,怕连金贤宇都压不住师弟们呢!

偏偏解明嫣却彷佛对怒视自己的目光全无所觉,只乖乖地坐在邵雪芊身后,话都不说一句,偶尔抬头也不回敬远雄堡半个眼光,更不向自己示意,注意力似都集中到了吴羽身上。

心下暗暗纳罕,若非还得保着个盟主的架势,沉稳自重不要随便乱飘眼光,怕心中的惊疑也让姬平意忍不住想仔细看看,这吴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生了个伤痕累累的丑脸,照说常人都不忍卒睹,偏偏无论母亲或解明嫣,注意力总集中在他身上移不开,甚至还娶了个如辛婉怡这般的美娇娘。

姬平意虽也知道此人智巧过人,绝非泛泛之辈,但想到他那张脸,就真不由觉得母亲和辛婉怡她们的眼睛难道都被糊住了?怎么老是注意着这么个丑得独一无二的人?

听姬平意这边将归离原四周的防护交代清楚,邵雪芊对金贤宇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即便转向那令她心跳加速的丑人,就算她再不愿在众目睽睽下与他有所交流,可敌暗我明,强敌在侧,怎么也不能离开此人襄助,要让自己的儿子听从此人献计,自己便非得以身作则,重视此人进言才行。

“石渐等人俱死,强敌只剩马轩与影剑门人,关于此间局势,不知吴兄可有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只是心中有疑,”手指轻叩桌案,从刚刚就一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吴羽缓缓抬头,目光在众人间环了一圈,刻意漏过了坐在姬平意身边的祝语涵,那种刻意却更让姬平意心下一跳,可怎么说他也不能光靠这目光中的失礼发作,只能暗自赌气,“这段日子影剑门非但没有来攻,甚至连个探子也不曾来,虽说没有激斗算是件好事,正好予本盟休养生息之机,可马轩机谋深沉,明知本盟绝不会放过影剑门,却连点些许的破坏也不曾有,未免令人生疑……”

“难不成吴兄以为,敌人不来攻是有什么诡计?”哈了一声,金贤宇反唇相讥。

对上姬平意时他因着大局为重,还可强自忍耐,但吴羽这厮丑得令人不愿稍有好感,加上他既早知石渐此人有鬼,却又不肯揭穿,说来全极中之死,吴羽也不能说全无干系,他虽不愿自己在远雄堡中基础未稳定前,平白树立此等强敌,言语中却不肯稍稍示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归离原的基础既已确立稳固,敌人入侵的最佳时机已然错过,便他影剑门全师出动,庄主又何须怕他?”

“若影剑门来攻,本盟自是不怕?!即便马轩对本盟用上什么阴谋诡计,其实也无须惧却。”吴羽摇了摇头,手指轻叩桌案的声音越来越响,显然心中之疑难以释怀,甚至是越想越疑了,“怕的是影剑门明知是大好时机,还平白错过没有来攻,若不是前次之战让马轩吓破了胆,就是影剑门另有图谋,之所以没有来攻,甚至连个探子都不肯派,就是因为马轩要集中实力,对付另一个在他们心目中,比本盟还要强大的敌人……还是说,马轩早已在暗中下手,我们却浑若未觉?”

“哼!”貌似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金贤宇的心却不似表面那般光顾着赌气,毕竟现在没有师父帮自己挡风遮雨了,什么都得靠自己想清楚,何况这段时间他表面上没展露出来,心下对影剑门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却提防了十足十,几可说没一个晚上能安然入眠的;虽说到最后敌人始终没来,放下心来的金贤宇却也不能不疑心生暗鬼,也不知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依吴兄所想,本盟该当如何应对?”见吴羽只是抛出问题,却一直没个解答,姬平意也不由担心。他虽是年轻气盛,但马轩却是诡智多诈之辈,若论奸狡火候,自己始终输对方一截,他司真没想过要在这方面与敌人一决胜负,可偏偏如今最可依靠的吴羽也无话可说。

若只是战场厮杀,姬平意一点不怕,但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无所适从,要说不头痛就是假的了。

何况祝语涵还泰然自若,一直跃跃欲试想说话的夫碧瑶却让他不由摇头。虽已嫁了自己,这小师妹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全然不知敌人有多可怕,只想要簇拥自己大展鸿图,全然没想过归离原的现况。

只是她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真要说来光在前头与石渐暗中较劲的时候,夫碧瑶没有扯自己后腿,已经算是上上大吉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那性子。

“以目前来说,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斜眼瞥了一脸不满的夫碧瑶,吴羽抑着心下不满。如果威天盟的情况不是像现在这样,上下团结一致,情况已经稳定,无论是设伏诱敌又或主动出击,可用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金贤宇对姬平意尚未心服,姬平意这盟主全是靠着邵雪芊等人的扶助,加上定计对付石渐之功才当上的,要说基础尚称薄弱,无论如何也不是大展手脚的时候,“先立于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照目前情况,也只能如此,还请盟主万不可心急……”

“平意了解了,”听吴羽称这句盟主,姬平意唇角不由逸出一丝笑意,若称他庄主,还是把他当成了栖兰山庄里从父祖那边传承基业的孩子,可这威天盟的盟主,却是他万般努力才得到手的,回首前尘他也不由自矜,吴羽此言让他的自尊心充得满满的,这“盟主”二字怎么听怎么舒服,“那就先这么办吧!”

“怎能如此保守?”听吴羽主张按兵不动,夫碧瑶已是越听越火大,没想到姬平意竟不反驳,反而打算依这丑汉的想法行事,教夫碧瑶如何不恼?当日定计破黑道联盟之时,若非吴羽把姬平意和祝语涵留在君山派腹地以备不虞,自己又何须与旁的女人共事一夫?

偏偏姬平意又喜新厌旧,并不因为自己与他的师兄妹关系对自己特别照拂,先前若非听父亲千叮万嘱,她可不能容忍自己在对付石渐时一点力都不出,那耐性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可是不应不可。

“本盟新克强敌,刘濠、石渐都已授首,新迁归离原阵脚已稳,正是大展鸿图之时,岂能如此龟缩,岂不教天下英雄笑话?”气得脸儿通红,瞪着吴羽久久不放,若眼神如剑,已不知在吴羽身上刺出了多少窟窿。虽知此人高深莫测,绝非自己能够对付,但自己是盟主夫人,上下有别,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供奉受本盟供养,岂能一点主意不出,徒令本盟锐气龟缩磨耗?”

没想到金贤宇没说话,反倒是自己妻子出言反驳,姬平意心下微火,微微举了举手着夫碧瑶安静下来,没想到夫碧瑶却似没看到他的暗示,仍是冷瞪着吴羽,纤手按剑,一副随时要出手揍人的模样;旁边的邵雪芊柳眉深蹙,姬梦盈却也按剑不放,一副随时想出手的样儿,若非祝语涵见机得快,挡在小姑身前,只怕姑嫂之间便要冲突起来。

反倒是一旁的金贤宇举手撑腮,微饮热茶,根本就等着在看好戏,那闲适模样看得姬平意一阵窝火,也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情形才是。

“若夫人真想大展鸿图,也非不可……只是攘外必先安内,本盟眼下在台面上的对手,便是影剑门马轩的势力,如果夫人知晓影剑门现今何在,有多少人马,马轩手下的高手修为如何,本盟自然该先出马踏平影剑门,打响这头炮,一为同盟复仇,一振本盟声威,不知盟主以为如何?”

知道夫碧瑶此言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态作祟,可威天盟里有此心态者却必定不在少数,不能以轻视讥讽处之,吴羽也不明着打消对方的主意,只先下手为强,出了个难题给对手。

“这……”听到吴羽丢出来的难题,夫碧瑶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登时一窒,呐呐地竟是无话可说。不只是她,金贤宇身后几个远雄堡弟子也是一脸难堪,彷佛被吴羽的话打中了软肋。

毕竟吴羽所言没错,现在的影剑门就算不是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却是敌意最明显的,先前建设归离原时,众人都把影剑门当成了假想敌,此心直到建设完成仍未放松,却没想到影剑门竟是一点攻势也无,彷佛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偏偏影剑门原就是威天盟里隐藏最深的机密,杨梃既死,影剑门脱离掌握,厅中众人甚至连影剑门现今的基地何在都不知道,如何能出击克敌?

就不论影剑门先前在灭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时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以及先前激战之时双方血仇,光看影剑门原是威天盟的暗中力量,此时却叛盟而去,在情在理威天盟要大展拳脚,影剑门都该是头一个目标;可现在却是无从下手,即便金贤宇或姬平意暗中都不知派了多少探子去探消息,却是一点消息也无。

隐在暗中的敌人远比强大的敌人更订怕,尤其以马轩之智,一出手必是取敌要害,对方如今躲得无影无踪,心下的压力可要比剑拔弩张的两军相对,更要令人紧张。

“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缩着……”见吴羽那丑陋的脸上似有笑意,夫碧瑶心下那火越难止息,她乃是堂堂的盟主夫人,君山派的天之骄女,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看得小了,更不用说这吴羽只是姬平意的部属,她身为主人的岂能被小观?

“继续派人去找他们的消息,我就不信影剑门真有上天入地的神通,只要本盟的人不偷懒怠惰,迟早能找出那马轩的蛛丝马迹来!”

听夫碧瑶仍在强撑,吴羽神色如常,反倒是金贤宇的颜面颇有点挂不住,毕竟明里暗中,远雄堡与栖兰山庄都派出了不少人去探影剑门的消息,却是一点有价值的也无。

姬平意那边的人主要是怡心园残部和君山派支援的人手,怡心园残部气势早颓,君山派的人又宠夫碧瑶宠惯了,被怎么明嘲暗讽早已不当一回事,他远雄堡的人却是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光这段日子要服姬平意的领导,堡中暗流都已有些令他难以压制,如此情况之下,哪能随便任夫碧瑶乱扣罪名?

“唉,影剑门本就惯于隐在暗中,何况马轩诡诈深沉,若真要铁了心躲避本盟耳目,要寻出他们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倒怪不得门人不努力;何况前些日子,大伙儿一心在建设归离原,也真派不出人去探消息,怎么说都跟怠惰二字无关……”见金贤宇身后的师弟们个个变色,姬平意也知这小师妹又得罪了人,忙不迭地出言打了圆场,好不容易才让气氛平息下来。

听姬平意以盟主之尊,迂尊降贵地变相道了歉,远雄堡的门人自觉抢回了脸面,也知自全极中死后,远雄堡声威消退,确实不是与姬平意破脸的时刻,原本蠢蠢欲动的火气这才稍稍平息,厅中只剩夫碧瑶仍一脸不爽地瞪着吴羽,雷霆未息,似乎还不知道其他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消息是一定要探的,不过有件事还请盟主留意,”全然不管夫碧瑶正瞪着自己的目光,吴羽言语之间依然平顺,冷静而平淡地对着姬平意说话,那冷沉的气息,令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若说到我威天盟的大敌,自以影剑门为先;但盟主出身君山派,前次强攻君山派的黑道联盟虽败,曹焉当场战死,但黑道联盟对盟主敌意未减,难保不会觊觎本盟……”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黑道联盟再来几次,也只有乖乖败退的分儿!?”听吴羽提到前次黑道联盟之事,夫碧瑶心下那火气越发烧得旺了。

不说前次算计大败黑道联盟,吴羽有策划之功,听他此时表功心下说不出的不乐意,光只那次因着他的算计,让姬平意与祝语涵联手应敌,从而促成了两人姻缘,这梁子就足够让夫碧瑶恨他恨上一辈子。“这次可不比当日,不能平白让敌人逃了,务必要让黑道联盟的群犬在此授首,以张本盟声威!”

不像夫碧瑶那般自信满满,有参与那一仗的邵雪芊和祝语涵互望一眼,背心都微微冒汗。

当日虽说君山派大获全胜,可真要说来,若不是拂云子虚张声势,吓得商月玄等人不敢妄动,从而使曹焉的偷袭人马再无应援,败死君山派内,真要拼将起来,胜负还很难说。

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道联盟虽龙蛇混杂,不似传承数百年的名门正派那般基础扎实,可终究占了人多的优势,盟内也不知潜藏了多少高手,若真要全师来袭,以威天盟的现况,便能胜敌也是惨胜。

何况邵雪芊心中还有多一层忧虑,当日吴羽分析过,黑道联盟选择那个时间点与君山派开战,全然不管因着姬平意的关系,栖兰山庄又或威天盟可能赴援,若非两方早已暗中联手,就是彼此之间有消息互通,从而能够趁虚而入;虽说石渐败死时黑道联盟全无动作,基本上已排除了前者的可能性,但吴羽又说到此事,她便已放心,闻言仍不由心下一颤,不吉利的思绪陡然升起。

见吴羽与夫碧瑶又杠上了,金贤宇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坐山观虎斗着实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姬平意那做了盟主的小辈,还得小心翼翼地帮夫碧瑶收拾残局时的嘴脸,不由更是开心。

他微一挥手,止住了想推波助澜的师弟们,眼下两边虽似吵个平局,但吴羽何等人物?若会在嘴上败给夫碧瑶这小辈,全极中又或自己也不会动不动就在他眼前吃亏了。

“若只是黑道联盟那边,自然无须担心,”吴羽淡淡一笑,像是全没听出夫碧瑶语中的挑衅之意,只自顾自地说着话,那等平淡表情,才是让激怒全打到了空处的夫碧瑶最火大的一点,“可若黑道联盟与影剑门联了手呢?马轩多智,影剑门精锐,联盟人众,若两边真能合作无间,其势之强绝非本盟能够抵挡,恐怕就是与君山派联合,最多也只能拼个五五波的局面。虽说此事乍听之下绝不可能,但世事多变难测,何况两边有着同样的敌人,本盟若不小心怕是不行啊!?”

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登时色变,连祝语涵也再难保持平静无波的神态,毕竟亲自应对过曹焉这等强敌,对敌人的实力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当真联了手,除非云深阁加入威天盟这边,否则说要拼个五五波,都还算是吴羽太高估自己了,只有夫碧瑶仍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哈,那又如何?两群残兵败将合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厉害了……”

听夫碧瑶言谈之间自信满满,姬平意一时之间可真想伸手堵住她的嘴。当日君山派一役虽胜,黑道联盟损折了盟主曹焉和数百精锐人马,但以对方人手之众,这伤虽不轻也算不上伤筋动骨;至于另一边,那日影剑门虽然败退,但损折

的多是石渐的部属,影剑门本身的实力损伤不多,真要论实力比之阵脚未稳的威天盟,也不见得差到了哪边,否则前些日子也不用他与金贤宇日夜戒备、枕戈待旦,生怕被影剑门来个突袭,威天盟人手操练未精,挨上一发恐怕就重创了。

虽说心中一千一百个希望吴羽不过是随便说说,事态不要坏成这个样子,但无论姬平意又或金贤宇都不是初出茅庐、不知江湖险恶的小儿,更不用说久历江湖的邵雪芊。

黑道联盟对君山派的仇怨、影剑门对威天盟的警惧,正是最容易让双方联手的共通点,两边不联络则已,一交上线必是一拍即合,想到那时双方势力严重失衡,这一战的前景怕是难以乐观。

何况邵雪芊心中的恐惧还比旁人更深一层,当年的众兄弟中,能留存到今的只剩她一人,旁的小辈都没当真见识过影剑门的实力,虽知敌势强悍,心里或多或少都只以为是伏在暗中不敢见人的鼠辈,却是没有想过,能与威天盟一明一暗互相支援的强大势力,怎可能会是省油的灯?

就算没了杨梃的指挥,战力恐怕没有最盛时那般强悍,可连着灭了栖兰、明石二庄,其实力便可见一斑。

光只想到要面对这般对手,她便已心下惴惴,若是两个敌人当真联合起来……那种后果她想都不敢想,心中甚至有些怨恨,这吴羽什么不好说,偏偏说出这般令人心惊胆跳的猜测来?

若非知道这猜测虽极不吉利,但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怕她也真要受不了骂他杞人忧天了。

感觉到厅中气氛一时凝滞,朗朗发言却全无人支持,正自赌气的夫碧瑶也已发觉不对,声音都小了下来,在静默之中,许久许久金贤宇才开了口,声音中甚至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昂,而是真心请教,“两边联盟之事若是成真,确实是一大麻烦……不知吴兄可有办法对付?”

“也难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步行步,”无声地叹了口气,吴羽微微摇头,“若是连敌人的第一击都挡不下,自是无话不说;但若我们能够挡过敌人的第一波攻势,说不定还可趁着两边新近联络,默契不佳的情况下分化挑拨。毕竟曹焉方死,十二连环坞实力大损,夏侯征实力难以服众,群龙无首之中,黑道联盟内

说不定还有权力倾轧,那才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要害……”

虽然吴羽说的不甚清楚,但厅中个个皆是人精,自听得出其话中之意。

曹焉战死君山派,黑道联盟之中群雄并起,谁也不会服谁,多头马车之下便有十分实力,最多使出得四、五分,毕竟没有了强力的领袖,彼此间的互相提防怕会比对外发展的雄心更强得多。

彼此提防中心结渐生,这种情况下正是挑拨离间的最好机会,他们要做的也只是推波助澜,好生加一把火而已。即便这种手段说不上光明正大,但行走武林,光靠着光明正大,别说存活了,只怕死都没有葬身之地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吴羽的担忧其实并没有错,敌人两边不联手则已,一旦联手,第一击必是往威天盟来,而且其势绝不会小。

毕竟要暂时压制内部的纷乱,对外出击便是最好的法门,强敌之下才有捐弃成见的联手机会;何况两边若当真联手,为了表现诚意,较弱一方的影剑门势必全力出击,而为了立功好建立威望,黑道联盟各派门也不会留力,这一击……可未必好接啊!


第三五章强敌现踪


就在厅中陷入愁云惨雾,茫然未觉的夫碧瑶左右环顾,浑然不知为何大伙儿都闭了嘴,也不知在担心什么的当儿,外头门人通报,君山派有人来了,还是专为了报讯急赶而来,连马都累得快倒了,听的姬平意心下微惊。

什么样的坏消息都不可怕,单一的噩耗就算再大,总还有办法可以慢慢处理,最可怕的就是坏消息纷至杳来,一下接一下地打乱了所有的处理步骤,诸事纠缠、动辄得咎之下,好像怎么做都会引发其他的问题,原本好处理的状况也会变得不好应付了。

待外头的门人将来人引入之时,见到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脸,夫碧瑶好高兴许久不见的师兄来探自己,忙不迭地指挥门人端茶递水,可姬平意却是难保平静。

就算来的只是寻常弟子,这样急奔而来所为都不会是小事,何况来的还是三师弟岳敏宸!自己不在君山,岳敏宸便是夫明轩数一数二的大弟子,是君山门下的领导人物之一,是什么样的急讯,要劳他亲自来此?

抑住急躁的心,让夫碧瑶指挥门人布置好了一切,待岳敏宸落了座,一口水喝下去,好不容易呼吸渐稳,姬平意才敢开口∶召一师弟赶的这般急,莫不是……莫不是门里出了什么大事?”

“不……不是门里……”吁出了一口长气,只觉胸口犹自扑扑乱跳,这一路上急赶慢赶,强撑之时还不觉得,一松弛下来只觉浑身酸痛难忍,双股之间更是苦不堪言,就好像生生地剥了一层皮般疼痛。

连自己这等自幼练功的武林高手都这样了,岳敏宸不得不佩服,朝廷所设置数百里加急的传讯使者,披星带月的那种赶路法简直就像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若非此事兹事体大,生怕寻常弟子弄不清楚严重性,岳敏宸也不至于亲自出马来当这传讯者。“是……是黑道联盟那边……”

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听到“黑道联盟”四字,厅中众人猛地来了精神,连本来坐壁上观的金贤宇都一拍桌案,活像是见了猎物的猛兽般探出了身子,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岳敏宸身上,专注得像是要在他身上穿出几个洞来,饶是岳敏宸身为君山派的年长弟子,大场面也不知见过了多少回,这般受人注目的机会也真是不多,众目所视之下竟不由有些瑟缩起来。

“把事情说清楚,这里头没什么好顾忌的,”见岳敏宸难得地有些退缩,姬平意这才猛省。虽说栖兰山庄与威天盟关系不恶,但在座者除了邵雪芊、祝语涵、吴羽和姬梦盈外,其余人都是岳敏宸头一回见面,若语涉机密,怪不得岳敏宸踌躇;只是这段时间,大伙儿的目光都集中在影剑门身上,想到黑道联盟有可能与影剑门勾连,这消息就越发重要起来,他可等不得岳敏宸暗中禀告。

姬平意手一挥,摆去了岳敏宸的担心,“大伙儿都是自己人,三师弟你把话说清楚。”

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岳敏宸虽难掩紧张,对这自己向来钦服的大师兄却更多了几分敬意。方才他之所以迟疑,不全是为了紧张,更是为了事涉黑道联盟与君山派的恩怨;威天账里各拥山头的情况他也不是不知道,一段时间没有联络,可不知大师兄这盟主的威信如何?如今听姬平意一语,显然姬平意早已控住了全局,众人均已凛遵,无须在言语中区分彼此,心下越发佩服。

听岳敏宸缓缓道来,在当日君山派一战之后,虽说双方都偃旗息鼓,像是没在准备再战,情势却是外弛内张,毕竟两边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深知战场决胜,往往在事前就已确定胜败,是以情报搜集等事绝不敢掉以轻心,君山派对黑道联盟派出的探子订从来没有少过。

即便如此,但派出的探子除非已在敌人内部发展了内线,否则在外搜集蛛丝马迹,所得往往有限,这一次若非君山派派出的人严谨细心,发觉了不对之处,只怕还会漏掉这般大的消息。

“你说什么?商月玄和一戒僧死了?”听岳敏宸说明情况,姬平意吓了好大一跳,甚至已守不住刻意装出来的高深莫测,失声叫了出来。一戒僧的武功与夫明轩在伯仲之间,商月玄武功虽弱了些,却也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商月玄久为黑道联盟智囊,其重要性绝不可轻忽,没想到竟这般无声无息地死了!

想到石渐原本也是威天盟的智者,姬平意心下不由有些异样的感觉,目光忍不住向现在自己倚为军师的吴羽看去,却见后者一如往常,神情不见震动。

本来敌人死了两个最顶尖的高手,该当是自己这边的运气,当听到两人死讯之时,姬平意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可一来吴羽平稳如常,看得姬平意不由觉得自己若太过高兴忘形,难免被人小观了;二来若只是为了报这喜讯,也不用岳敏宸亲自过来,还赶路赶成了这个样子。

一摆手止住了正自欢欣雀跃的厅中气氛,尤其是乐得脸蛋潮红,差点没要门人摆宴席的夫碧瑶,姬平意望向神色严峻,一点没有欢欣之意的岳敏宸,言语之间透出几丝狐疑之意,“此两人都是黑道联盟的顶尖高手,分别是玄袈教与污衣帮的宗主,前次本门一战耀武扬威,其实力不可小看,怎会死得这般无声无息?三师弟这消息可曾确认过?师父对这消息又是怎样的意见?”

“已经确认过了,”岳敏宸点了点头,当时他知道两人死讯之时,也曾好生兴奋了一会儿,可后来传达过来的消息,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尤其当见到夫明轩那严峻的面色时,更是一点欢喜也无,“对外发布的消息只是两人闭关练功,但据细作打探的结果,两人均已身亡,事涉黑道联盟内部的夺权斗争,本来在曹焉死后,实力大削的十二连环坞假借外力发难,除却两人,现下玄袈教与污衣帮均已易主,继任的叶谦与四玄僧都已效忠新主,黑道联盟势力已然一统。”

“假借外力?是什么样的外力?可曾打探清楚?”虽不曾亲眼见识过这两人的武功,但当年全极中曾与黑道联盟中云天七宗之主晏驾幽战过一回。虽说全极中获胜,对此人实力却也颇多忌惮,约束本堡中人不得妄行挑衅,这两人据说实力还在晏驾幽之上,却在这神秘的“外力”介入时战死,金贤宇也管不得什么身份,忙不迭地问出了口,心下一层隐隐的不安已透了出来。

“已经打探了,可那批人的身份却探不清楚。”摇了摇头,岳敏宸叹了口气,为了打探那批神秘人物的消息,君山派也损折了不少探子,却是没探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越是神秘的对手越令人心下着慌,否则夫明轩也不会派他亲来传递消息,顺道与姬平意讨论一番。“只知对手约有三十来人,个个黑衣蒙面,所善乃是剑法,尤其联手的剑阵更是一绝,比之本门剑阵各擅胜场,一戒僧与商月玄之死虽说有猝然受袭的情况在,但敌人的剑阵高明,也是得胜的要件之一。”

不会吧?听到岳敏宸的形容,姬平意、金贤宇与邵雪芊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惧。听到岳敏宸的形容,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影剑门去,以马轩所部人马的实力,若再加上突袭得手,确实很有可能一举击毙一戒僧及商月玄这等程度的高手。

原来前些日子影剑门是干这事去了,要面对玄袈教与污衣帮非得倾力以赴,怪不得归离原这边左防右防,却是没有敌人来攻。

知道若非夫明轩心有定见,十二连环坞所借的外力十有八九与影剑门相关,否则岂会让岳敏宸这等重要弟子急赶慢赶地前来报讯,各人心中那一丝侥幸之念也都被自己打消个干干净净。

尤其邵雪芊想的还要多上一层。旁人或许以为影剑门只是无所立足,才会躲到十二连环坞的翼护之下,让夏侯征得到援手后,有了胆气向玄袈教与污衣帮动手,稳固十二连环坞在黑道联盟内的霸权。

但若先前吴羽的猜测正确,十二连环坞原就与影剑门暗通声息,只是分别行事,一个对付君山派、一个对付威天盟,那现在战况已明,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已经联为一气,不幸的预想成真,接下来威天盟要应对的强敌可是远超想像,也不知光凭威天盟这边有没有办法应付?

虽说形势逼人,想要应付强敌,恐怕非得和君山派更进一步的合作不可,夫明轩派地位高如岳敏宸前来,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在,以双方的关系,还有姬平意在两边的地位,合作之事照说该如水到渠成;但只要一想到两边合作深刻,靠着君山派这后盾,也不知夫碧瑶会得意忘形到什么程度,邵雪芊都不由有些却步。

这个媳妇儿啊……说不定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最糟的决定。

只是选都选了,也来不及后悔,尤其她对影剑门与马轩的恨意虽远不若石渐深刻,毕竟马轩再怎么样也算不上自家兄弟,但敌我已明,马轩与威天盟是敌非友,尤其姬平意身为现任盟主,更是马轩必除的对象,就算可以再选一次,邵雪芊也非得选择君山派为友不可。

可敌势实在太强,黑道联盟的势力原就胜君山派数筹,影剑门的实力相较新生的威天盟而言,也在伯仲之间,幸好马轩和夏侯征为了夺权自毁长城,暗杀了一戒僧与商月玄,前者便在黑道联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后者更是黑道联盟的军师,即便马轩无论才智武功与这两人都不分上下,但动乱之后,黑道联盟与影剑门的联军势必重整,正好给威天盟茁壮的时间。

可若要成长壮大,除了团结内部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掌握外面的援军,君山派虽是强援,但光靠两边合力,未必能胜对手,说不得还是得另找援军;至于掌控内部嘛……金贤宇远比先前更重视大局,压制了远雄堡内的不满势力,以他之智该当不会扯自己人的后腿。

原本怡心园的人马都在姬平意掌控之中,大不了让解明嫣出面协助,合力领导想来也不成问题,唯一还需要好生掌握,避免他出工不出力的,也就那吴羽而已了。邵雪芊望着他,微微咬了咬牙,在心中暗下决定。

也不知是否发现邵雪芊的心思,从岳敏宸进来后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话的吴羽终于开了口,言语虽是平顺,却有种强自忍耐的感觉,较熟悉他的邵雪芊和辛婉怡都发觉了不对,却不敢开口打断他∶“一戒僧与商月玄虽死,但他二人久为玄袈教与污衣帮首脑,亲信不知凡几,即便四玄僧与叶谦再怎么准备周详,也不可能连根拔除。不知岳少侠能否派人擒得其中一二,在下颇想先弄清楚一件事情……说不定在尔后两方抗衡之时,能有一举破敌之效?”

“这……这是自然……”听吴羽这一问,岳敏宸确实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先前听说一戒僧与商月玄身亡之时,拂云子与夫明轩也曾要自己暗中联络其旧部,想试着在玄袈教与污衣帮中伏下暗桩,此事岳敏宸早在进行,并不真的出其意料;但吴羽还想弄清楚什么事情?这就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了。

嗫嚅了一会儿,岳敏宸还是开了口∶“本派确实暗中联络一些不满之人,吴兄若想探得什么消息,本派确可协助,只不知……不知吴兄想探清的是什么事情?可否明示?”

“在下只想探清,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谁为主,以谁为副,又或者是……夏侯征根本就只是马轩的掌中傀儡?”知众人多半听不清楚自己真实所想,吴羽轻吁了一口气,硬是压抑住心中最想问的问题,缓缓地解释自己的疑问,“若夏侯征为主,马轩穷促往投,影剑门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人马,那么这一仗,我们就只得先拖延时间,慢慢将不满分子的势力培养起来,试试能不能暗地里分裂敌人,好渡此一劫……

“若是两边合作,彼此平等,互相利用的情况,夏侯征利用马轩蓊除联盟中的潜在对手,马轩则利用夏侯征与黑道联盟的力量,准备向本盟下手,这种情况还算好些,除了可能暗中褊动污衣帮、玄袈教中的不满分子,好拖拖敌人后腿外,就不定还可以试着挑拨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的关系。毕竟十二连环坞新近重创,影剑门前战又是全身而退,两边势力差距不大,两人都非毫无心机之辈,即便合作之间彼此必暗自提防对方,若能够挑动他们鹞蚌相争,本盟自可渔翁得利。

“如果说……如果说夏侯征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在除了一戒僧、商月玄两人之后,他也变成了马轩诛除的对象,又或只是马轩推到台前的傀儡,对本盟而言是最佳的状况……”伸手轻捻下巴,双眉深深皱起,似在埋怨情报太少,全然无法测算真相,吴羽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甚至无须主动出击,只要挡住敌人两三次进攻,黑道联盟之内自然会因而分裂,自取灭亡。”

虽然吴羽说得不甚清楚,但在座众人若非一门一派之首,便是身为师长培育为下一代接班人的对象,才智眼光自然都非常人可比,自听得出吴羽分析的三种情况孰优孰劣。

即便曹焉身死,精锐损折不少,但十二连环坞在黑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这般损折虽是伤筋动骨,可其实力仍非泛泛,就算失了曹焉,只要夏侯征行止得宜,就算没法在黑道联盟中执其牛耳,也不是旁的帮派可以随意欺辱。

至于影剑门虽说新败一场,连有所勾结的石渐和刘濠均已身亡,可其门人在马轩带领之下,没有改换帅旗的问题,加上石渐与刘濠之死,有一半也在马轩算中,影剑门的实力便有稍折,损伤也不重,否则也不会让姬平意这段日子如此伤神。

最糟的是第一种状况,只要夏侯征度量够大、警戒够彻底,以十二连环坞的实力,当可令影剑门彻底服从,即便马轩暗怀异心,也动摇不了夏侯征的掌门地位;当十二连环坞将影剑门的力量彻底容纳,在黑道联盟中当无抗力,彻底稳定了黑道联关内部的夏侯征,当是新生的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实力的对比使得一切的策略都变成了空谈,威天盟要存活真得靠老天爷保佑了。

但若是第二种状况,夏侯征对马轩的戒心过于容人之量,十二连环坞与影剑门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影剑门乃是马轩东山再起的最后一点凭恃,他绝不会一讥夏侯征有插手影剑门内部的机会。

而戒心过重的夏侯征,在影剑门中也很难发展势力,虽说他利用了影剑门蓊除异己,可玄袈教和污衣帮的势力便弱,锦裳门和云天七宗犹在,十二连环坞也不见得能强到哪儿去,霓裳子与晏驾幽虽势力稍弱,只要联合起来,十二连环坞也难以控制全局,内部山头各立便强不起来。

何况先前朴锺瑞的前例犹在,别的不说,至少叶谦和四玄僧只要拥有了自己的势力,翅膀硬了就想飞,可不是夏侯征能够继续控制得了的。如果夏侯征连影剑门都吞不下,就更别想吞下黑道联盟的各个门派,到时候内部各拥势力,就算开始时可以一致对外,但时间久了,彼此间的戒备必会超过团结之心,此乃人之常情,只要威天盟能挡过第一击,后续便有机会大施分化。

司如果是第三种情形,对威天盟而言可是上上大吉。夏侯征若真如此不济,被马轩利用个彻彻底底,在暗算了一戒僧与商月玄之后便成了傀儡,甚至成为马轩杀鸡做猴的工具,马轩会在解决黑道联盟几个头领高手后,成功入主黑道联盟,领着黑道联盟的实力来压迫威天盟。

从外表看来敌人是强大了,马轩的才智头脑得到强大的势力为后盾,可以发挥个彻底,无论数量、精锐和诡诈,都足司胜威天盟有余,即便威天盟这边再加上君山派鼎力相助,但人数相差太大,若纯以数字计算,黑道联盟要破威天盟,就算会陷入苦战,胜负之数也早已分晓。

但孙子兵法有言,两军相争,首要计道天地将法,表面上文言难解,其实比的也不过就是谁的盟友多些,能得道多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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